「这一段话必须要牢牢记住。」爸爸是这麽说的。
而现在,也终於能够派上用场了。
他在深呼吸过後吐气。闭上眼,凝聚精神,将意志集中於眉心,手指交错而掌心向上,他缓缓跪下。
「用最真诚的心祈祷,你将会为眼前的这人落泪。」诺靡亚对当时还小小年纪的小披这麽说。
治愈术事实上非常自虐。必须让自己充满悲伤,为别人落泪,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小披念著祈祷文,声音细小却十分庄重。跪著的那方土地突然浮现花纹,是法阵。不规则形状的法阵微泛蓝光,忽明忽暗......
「哭不出来怎麽办?」他问爸爸。
「唔,你就想想自己最悲伤的事情吧?」
我为你而感到悲哀。
眼泪流出,伴随著低垂的角度,垂直滴落至泛著蓝光的阵中。瞬间,蓝光冲天而起,顶端部分成了纯洁无暇的白色光芒。
大批大批的能量强行灌入敌方的体内,原本该是温暖的温度因大量输入而太过灼热,烫热感直冲脑部,就像是有人硬是闯进了他的脑海中似的。
「你输了。」脑海中出现这句话。是小披的声音,他利用治愈术进入了他的脑海中。「已经没有办法再获胜了。杀了自己吧,杀了自己。」
「咦......?」
「你已经输了,趁现在杀了自己,一切就结束了。」
「我......」
下不了手,甚至是逼别人动手也没办法,小披是死撑著让自己说出这些洗脑的话的。无能为力感。因为如此而感到更剧烈的伤悲。
力量更是强大,不停的撞击著巨大黑色漩涡的墙,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激烈晃动。而他却没办法停下来。
「快点......我叫你......快点杀掉自己--!」
轰!
小披进入的那个黑色漩涡,就这麽硬生生的在广场上的众人面前炸开,炸出一片强大的蓝光。四周顿时强光一片,几乎睁不开眼。阿滚标一手遮於眼睛上方,一手握剑砍去被炸得四处飞的石片。
「小披!」他努力前进,却屡屡被强风震得往後退好几步。「小披!......可恶。」他打横剑身,逼出劲风。劲风自小而大,慢慢的扩大、扩大,并吞掉一部分的蓝光,成了能与蓝光相抗衡的力量。
「可恶......」紧握住剑柄的手渗出血丝,他再次用力往前一推,蓝光又被吞掉一些。「糟糕,得走险......」
他快速扔掉长剑,不再以剑身做为缓冲,而是亲自以肉身上阵。他左手与右手平举,直接以手操纵那道劲风。
「青雷!」跟著这声大喊而出的,是一条条粗而长的雷,它们迅速交错冲出,缠上了蓝光,成了蓝光成长的束缚力。「疾光!」趁著青雷压抑住蓝光的期间,他又迅速施展出另一个术法。劲风做为肉盾,青雷当束缚,最後以同样强大的疾光做为进攻。
一片光芒,终於,风止。
他成功的将蓝光打散。睁眼,四周皆破碎石瓦。完蛋了,这下不知道要赔多少钱......不,不对,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
「小披?小披?小披你在哪里?小披--?」
「在这,笨儿子。」
「耶--?老爸!」
只见眷尹抱著全身血痕的小披(还是公主式抱法),挂著一脸跟阿滚标相去无几的笑容站在他眼前不远,身边则跟著看小披这样看到快哭出来的阿强小朋友。
「小披不会死吧?」呜呜,如果小披死了那都是他害的。
「死了不就能跟你作伴了?」
「我不承认我是死人啦!」
阿滚标有几秒的错愕,随即从眷尹手中抢过小披。「你不要乱碰啦!他可是诺靡亚老师的儿子!的儿子!不是你这种到处游荡的游民可以碰的!」
「喔唷,我搭档的儿子是谁我绝对比你清楚啦你这个臭小子,哼哼,亏我给你生得这副美貌,个性到底像谁啊?为什麽个性就是没有遗传到你优秀的爹爹我呢?」真是个令人伤脑筋的孩子......哀叹。
「遗传到你才悲哀啦!」
青筋一枚。他折了折手指。「那麽你是准备打架罗?」
「也没什麽不可以。」我们父子俩就在这里了断吧。放下小披,他摆出战斗姿势。
眷尹跟阿滚标同时挥出长剑,同时俯冲--真不愧是父子--就在即将发生家庭悲剧的同时--
的同时--
「眷尹大人,眷尹公子,以及xd少爷与这位阿强先生,」是冥府中负责传递讯息的鬼差。「阎王殿下有请。」
「耶?阎王?」
「是的。」
「咳!」眷尹整了整衣冠,甩开扇子率先跟著鬼差步入内城大门。
阿滚标见老爸走了,这才连忙抱起依旧昏迷的小披小跑步跟上,最後垫底的是阿强。
他们,打开内城大门了。
「真是自虐的方式啊,」到阎王殿的路上,眷尹随口这麽提著。「他竟然会教他儿子这麽自虐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