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河打开砖窑,将这些小泥砖一块一块码放得整整齐齐。
方天林则将沈璧抱起,让他全程观看。见大儿子没发表不同意见,方天林便将其放下,回小院拿了一条长凳,让三个小家伙扶着他站在上面,以便他们都能看清沈家河的一举一动。
砖窑很小,连两个成年人同时操作都难,奈何砖坯更袖珍,沈家河也是忙了好一会,才将其塞满。
见自家媳妇满头大汗的样子,方天林有些心疼:“你带孩子们去屋里待会,这里我来看着。”
沈家河也没推辞,连抱带拉,将三胞胎弄进屋子里。
随着木炭被点燃,砖窑开始不断向外散发热量。他们刚开始尝试烧砖那会还好,气温低,炉火有时甚至还能充当火盆用,近日来则不行,气温逐渐升高,站在炉门前,不比置身在夏天的烤炉中好上多少。
一个月折腾下来,方天林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烧窑经验。他没有时刻守在炉口处,只要炭火保持正常燃烧,他就待在旁边阴凉处,边乘凉边看火。
方天林听闻正规的砖窑烧一炉要好几天,幸亏孩子们烧的量少,他们用不着搭大砖窑,否则天天熬夜守着炉火,长期下来谁受得了?
这次烧的砖跟以前不同,方天林也不知道要烧多久,只能凭着感觉来。
从清晨开始,一直烧到傍晚,炉火就没熄过,即便炉子很小,耗费的木炭也不少。要是以往有人敢这么败家,沈家两老怕是早就动家伙了,现在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炭比柴要值钱许多,农家最多冬天备上一些,连炕基本都是用木柴烧的。方天林这次动用的还不是低品质的木炭,花费只怕会更大。
沈家人早就被方天林折腾得没了脾气,见识过一次他的败家行为后,全都秉持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试验田那边他们都尽量避开,免得看了心疼。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还带着孩子们?”方天林拿起挂在脖颈上的湿布擦了把脸,语带惊讶。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沈家晚饭的点,要换人的话,也得等沈家河吃完饭。
“小家伙们闹着要我带他们过来。”沈家河摊了摊手,神色间既有无奈,又带着纵容。
方天林立即意会,怕是这炉砖快好了,不然三胞胎不会无故这么闹腾。果然这些小泥砖已经跟最初的湿泥大相径庭,否则差别不至于这么大。他跟沈家河烧了十几次砖,心中再明白不过,他们砌的这个砖窑是小,但出一次砖时间可也远不止六七个时辰。
方天林现在浑身是汗,气味有些熏人。孩子们嗅觉非常敏锐,绕在他脚边打转,却是不肯让他抱。
方天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可不相信,这么近的距离三胞胎会闻不到他身上的异味。明明不喜欢汗酸味,却不肯远离,看来他这个父亲并没有白当。
等到夜幕四合前,沈璧终于蹦出几个字:“阿父,好,停。”
“嗯,阿父马上叫你爹给你弄。”
方天林话落,沈家河正好将炭火熄灭。这个时候砖窑还很烫,不能立即打开。
现在天色已暗,方天林跟沈家河打算明天再过来看。两人都还没有吃饭,肚子饿得就差咕咕叫,方天林在小院中快速洗了个澡,便带着孩子们回家。
三胞胎晚饭吃得早,这会也还不饿,方天林便把他们放在炕上玩,他则和沈家河一起吃饭。
方天林刚到沈家那会,每个人的主食都是限量供应,现在沈家家底厚实了,这个规定自然作废。两老都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原先这么做也是现实所迫,并非他们天生就喜欢这样。这次家里给两人留的饭菜量就很足,方天林跟沈家河都吃得心满意足。
看了一天炉火,身上出了大量汗水,方天林早早就爬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方天林就被沈璋闹醒。不过这回小家伙可不再是从沈家河身上爬过来,他媳妇跟大儿子小儿子这一大二小,此刻正坐在旁边看他笑话。
方天林也玩兴大起,既然媳妇跟孩子们都急着去看刚出炉的砖,就等他一人,那他索性赖在床上不起了,谁让他们在一边看戏。
沈璋见拽了半天衣服,方天林依然一动不动,忙回头呼唤同伴,把他两个兄弟和沈家河都叫上。
见此,方天林忙举手投降。儿子们一起上是乐趣,反正再怎么用劲都拉不动他,但要是再加上个沈家河,情况就不同了。他要是还躺着不肯起,那纯粹是找罪受。
等两大三小收拾停当,用过早饭,一行人立刻朝树林子进发。
因着砖窑很小,散热快,一夜过去,窑内温度差不多已经降到常温。
方天林将窑口打开,站在边上等了一会,及至最后一点余温散去,才上前取出一块砖查看。之前他跟沈家河烧出来的都是红砖,他手中这一块却明显不同,乍一眼看去,颜色跟青砖类似,仔细瞧却能看出带了一点蓝色。
方天林将砖递给沈家河,两人一拿一放,没多久便把这炉砖都搬出砖窑。
等方天林问大儿子,接下来该怎么做时,三胞胎纷纷走到砖堆面前,踮着脚尖去够最上边那几块。
方天林很有扶额的冲动,看来这次儿子们打算亲自上,他这个当父亲的怕是都插不上手,只能和沈家河一起,将砖分散放到地上。
在方天林看来,这批砖烧得非常成功,竟然没出现一块废砖,结果这个念头刚起,儿子们立刻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