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高远便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这样类似盘查的问话实在是唐突而不妥当。话说他高远来这里不应该是路过吗,随便舒飞叫了谁来接睿睿他都是没资格过问的。可是,高远就是忍不住想知道这人是谁,为什么这么亲热地牵着睿睿的小手,和舒飞是什么关系,还有,想知道……关于舒飞的一切。
肖帆大大咧咧地说:“哦,我是睿睿的爸爸的大学同学,我们关系铁着呢,睿睿他爸爸工作忙,腾不出手来接睿睿,偏巧他家那个死钟点工又临时出幺蛾子、撂挑子不干了,我只好赶来当几天保姆,呵呵。说起来,高先生你呢,是不是也来接孩子的?我看你站了好一会儿了。”
哦,原来是铁哥们,高远松了警惕心,换上尽量温和而坦然的语气,说:“我没有孩子。只是恰巧回家路过这里,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睿睿是不是这个时候放学,因为我们住在一个小区,正好可以顺路捎带他回家,省得他走路。”
肖帆笑着说:“哦,高先生你真是个好人,不过我今天也开了车过来的,就不麻烦你了。”
这下子找不到接近睿睿的理由了,高远只好无奈地对小孩儿说:“那好吧。睿睿,我们改天见。”
睿睿的一对好看的黑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高远,小嘴儿略略嘟起,很懊丧地说:“可是,我好想和高叔叔说一说昨晚上的电视节目的事情。我们班的小朋友听说我的高叔叔上了电视台的专访节目都好羡慕我的。”
高远蹲了下来,拉着睿睿的小手摇了摇,说:“嗯,好吧,改天有空,我带你去电视塔上玩,还可以看到电视节目上的主持人叔叔阿姨,可以问他们要签名。”
睿睿就那么眼巴巴地瞅着他,乖乖地说:“好啊,我要那个‘陈俊叔叔讲故事’的陈俊叔叔和‘大风车转啊转’的绿绿姐姐的签名。”说到后面,睿睿的小嘴儿扁起,拖着一丝哭腔。
肖帆的心里不知道怎么搞的,被这柔软而温情的一幕打动了,感觉好像高远才是正儿八经来接睿睿的,而自己则是插在这一大一小之间突兀的存在似地。
尤其是当肖帆拉着睿睿去取车的时候,睿睿的小脸皱得跟一朵苦菜花似的,还不住地回头去看那什么高叔叔,叫肖帆心里感觉怪不自在的。
肖帆索性停下脚步,喊住高远说:“哎,高先生!哥们,我说,我觉得你这人不错、实在,对睿睿还这么热心,而睿睿这孩子也和你投缘。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没准儿过一段时间处习惯了,你和睿睿的爸爸舒飞还能成好朋友呢。话说他们父子现在遇上一些麻烦,舒飞又忙得不能脱身,我呢,平时都住在城东,对你们南边这一块不太熟悉,不如,你就帮人帮到底,和我一起去给他们父子俩解决一下这个钟点工的问题,帮我敲敲边鼓帮帮腔。事儿办好了,我请你吃晚饭,行不?”
晚饭神马的高远哪里在意,不过能帮到舒飞父子,高远却是求之不得,便和肖帆说好都先回小区将汽车停好,然后再会和。睿睿听了高兴得不得了。
三人会和之后,肖帆见高远身为一个邻居居然热心如此,意外的同时倒是十分高兴,源源本本地将舒飞家遇上的那一件糟心事说了说,将那钟点大嫂的职业操守大肆抨击了一通。
睿睿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听得起劲,还撅着嘴巴插了一句:“她还偷拿我家的牛奶、饼干,带回家去自己吃。连我家的洗衣粉都叫她倒完了!”
肖帆说:“小孩子知道什么,别来搅合大人的事情!你看你的漫画书去!”
高远家里用的佣人都是一做就许多年的,像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高远还是第一次听说,真是没想到人性还有如此低劣的,不禁眉头皱得紧紧地,又想到舒飞为了让睿睿过上好一点的生活没日没夜地在公司忙活,心里很不是滋味。
肖帆说:“哥们够意思!走,咱们一块儿去,现在就去家政中心投诉丫的!什么偷拿主人家的吃的用的揩油都是小账,可是,那老女人自己犯了大错还不肯承认,倒是反过来辞职,把主人家晾一边,这就不能忍了,不教训教训她这种人渣简直就对不起自己!”
高远跟着义愤填膺的肖帆一起去了家政服务中心,只不过,高远比肖帆又多了一份思考:舒飞想要息事宁人的想法也许是有道理的,毕竟他们父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做钟点工这行当的人都是些社会底层人物,投诉她、叫她坏了名声或是赔点钱出口气都是小事,就怕这种人烂命一条,被逼急了之后剑走偏锋,挟意报复,对舒飞父子不利。
高远心里有了计较,也不多说,任由肖帆口沫横飞地向家政中心的人投诉。家政中心的工作人员十分重视,也说:“这周大嫂以前也被客户投诉过,什么干活不细致啊,揩油啊什么的毛病倒是都有,不过,像这一次这么严重的倒是第一次。我们会严肃认真地处理的,绝不叫她这样的老鼠屎坏了我们中心的声誉。”
不过,对于肖帆托付的再找一名有责任心的钟点工的事情,那工作人员则十分踌躇,回答说:“现在快要年底了,好些农民工都在准备返乡,现在正是最难找人的时候。我只能说尽量,却不敢保证什么时间内一定到岗。不如你们再去别家问问,广泛撒网的话,总归能找得到人的吧?”
肖帆一听暂时都找不着人,便急了,扭着人家工作人员不放,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