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这个名字,绮歌是听过的。
暮雪宫主楚风烟,十三岁时杀关中第一剑客;十六岁将天下第一剑击败;十七岁独闯少林大胜而归;十八岁被江湖七大高手围攻不但全身而退而且将七大高手击败;十九岁时……
那样的楚风烟,就是江湖的神话,就是不朽的传说。
十二年前的素秋他们在一辆马车上等待未知的结局。哥哥把生存的机会让给了他,然而他却没有守住。十二年后他是男娼他却是暮雪宫主,究竟是造化弄人,或是命中注定,早已经无关紧要了。
风烟望着绮歌,淡淡地道,「你可曾恨过我?」
绮歌疑惑地望他,风烟道,「如果不是我逼你,你也许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绮歌低了头,轻轻道,「没什么怨不怨的,当年哥哥,自然也是为了我好。」他说着,心里难免酸楚,又掉下泪来。
风烟用手为他拭泪,「跟我走吧。」风烟淡淡地道,「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以后,就像以前一样。」
就像以前一样?
可是有些过往,是永远抹不掉的伤痛,这十二年的痛苦,永远都只能埋在心中,那样的耻辱,说不出口。只能暗暗的在心底疼痛,张牙舞爪,腐烂在心里,没人看得到,没人想得到。只得默默的忍痛,然后微笑,说很幸福。
风烟把绮歌按在椅子上,淡淡地望着弄月。
林敏谦叹了口气,他从十五岁开始跟着风烟,直到现在已经七年。风烟的表情他也是大概了解的,自然也明白风烟想做什么。他犹豫了片刻,「这样好么?」
风烟不说话,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只那一眼,林敏谦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风烟却不理会他,只对绮歌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这就带你走。」他说着,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漠然而冷清。
「宫主,三思。」林敏谦脱口而出的话换来了风烟微微蹙起的眉,林敏谦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垂首不语。
风烟淡淡地道,「我不会放过你第三次。」
绮歌有些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开口问道,「哥……你要做什么?」他看了看林敏谦,又看了看风烟,「你们……」
风烟微微的笑,看着绮歌的眼里有着淡淡的温柔,「那个女人,好像欺负过你。」风烟就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饭一样地说,「我觉得她活得不耐烦了,你觉得,她怎么死比较好?」
他的目光瞬间转向弄月,杀机一闪而过,「这个人,如果你要就留着。」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他看着绮歌,等待回答。
弄月早已明白风烟的意思,生死早就看得淡然,在此刻却不十分在乎起来。没有人愿意做这一行,如果可以选择,哪怕饿死街头也不愿这样。他并不期待绮歌的回答,反倒有些了然的庆幸。
绮歌看看风烟,垂了眉,「如果我说我不想让弄月死呢?」
风烟看了看弄月,道,「你叫弄月?」弄月点了点头,风烟又道,「如果你想,留下他也并无不可。」这句话,明显是在对绮歌说。
林敏谦突然道,「宫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他的眼扫过绮歌,不知是不是该要他回避一下或是怎样。
绮歌看出了林敏谦的意思,迟疑地望着风烟。
风烟淡淡地道,「我知道了。」转而对绮歌道,「你不用走,坐在这里听着就行了。」见绮歌点了头,他才坐下,「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你。」
绮歌低了头,「我不想提这件事了,所以你也││别再说了。」
风烟蹙了眉,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绮歌一直在这里,当年脱身后的寻找,唯独落下了这里,可就因为他的疏忽,让绮歌平白的受了十二年的苦。说不愧疚,是假的,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血脉相连,从小就那样娇贵的一个孩子,风烟不能想象他是怎样受了这些的,现在念起,满满的都是怜惜。
徐莺站在门口,迟疑着。
她本是贵族的小姐,后因父亲被人陷害,满门抄斩,女子充妓。那个时候,她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辗转多年,受尽凌辱,终于等到鸨母死了后,她才名正言顺的继承了鸨母的位置。算起来,也十多年了。
看到风烟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她该绝命的时候。
那几乎完全一样的长相,和那太过于响亮的名声,徐莺知道,风烟不会放过自己。不会。
屈指人生多少年,就这样过来了。她叹了一声,无礼地推开门,却又满心释然。
绮歌见到徐莺,怔了一下。不仅是他,连弄月也怔了。
徐莺走向风烟,在他面前站住,笑道,「楚公子此来,定有要事。」
风烟淡淡地道,「芳驾所言极是。」
徐莺叹了一声,理了理鬓发,笑道,「奴知公子所为何事而来,亦自当为公子分忧。」
风烟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冷笑道,「那么,芳驾请自便吧。」
徐莺微微的笑,突然道,「奴家住钱塘,贱姓司马。」
风烟的睫毛动了动,没出声,徐莺又道,「奴只望公子大量。」
风烟淡淡道,「说。」
徐莺轻笑道,「纵然愧对祖先,但还是要认祖归宗,还望公子将奴墓碑正对钱塘。」
风烟点了点头,眸光微转,「要不要我带你回钱塘,埋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莺打断了。徐莺苦笑道,「奴无颜对先祖。」
风烟思忖片刻,道,「司马大人,是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