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穆麟摸摸自己的络腮胡子,拿起一封奏报,漫不经心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甫丘,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北渊需要时日调养声息,这次必须把他们打残了,打废了,让他们在十年之内都无法与北渊抗衡。甫丘,我就和你直说吧。”冉穆麟的眸子里发出寒光,“这几个王八羔子,我会慢慢地全部吞掉。”
王甫丘心惊,他以为王爷只是气疯了头,一心为小枫报仇,没想到他竟然想了那麽多。这一刻,王甫丘觉得他根本不了解自己辅佐了多年的冉穆麟。
“甫丘,”冉穆麟低头看向儿子,声音沙哑,“我不为别的,我不能再看一次枫儿因我而涉险。这次若不是仁昌被围,四面受敌,他哪里会去刺杀袁迟正。他会直接来找我,他会来找我……”冉穆麟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摩挲著儿子温凉的脸,满是痛苦。
王甫丘拿过空碗,悄悄地退了出去。天阴阴沈沈的,好似要下雪了。他吩咐账外的守卫们不得松懈,朝自己的军帐走去。这一场仗,无论对北渊、还是其他四国来说,都可谓是两败俱伤。而今日,他终於弄明白了一件他疑惑很久的事。
轻摇著儿子,冉穆麟低声道:“枫儿,你能听到父王说话,枫儿,你何时醒来啊,父王……你多少天没看父王了?父王,多少天没看枫儿这双漂亮的眸子了……枫儿……”说到最後,冉穆麟痛苦万分地低泣。
父王……
冉墨枫很著急。他好似被什麽困住了,他能听到父王说话,能听到其他人说话,甚至能感受到父王,能尝到药的苦味,却怎麽也喊不出,动不了。
还有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对他说那样的话。而且,他对那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他知道,自己从未见过那人。
暂且把那个同样有双异色眸子的人放在一边,冉墨枫听到父王痛苦的声音後,拼了命地挣扎,他一定要醒过来,哪怕是让父王听到他的一点声音。
“父……”
和上回一样,一声极低的声音从冉墨枫的喉中发出,陷入极度悲伤中的冉穆麟听到了。
“枫儿……枫儿!”
冉穆麟先是一愣,接著他疯了般地握住儿子的一只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儿子微皱的眉头,微张的小嘴,他顿觉头晕目眩。
“枫儿,枫儿,枫儿。快醒醒,快醒醒!枫儿,快醒醒!”
冉穆麟在儿子耳边急喊,不停地摇儿子的手。
“父……父……王……”
胸口似有东西裂开,冉墨枫用尽全力喊出。一阵狂风吹动了军帐,外面传来喧哗,而冉穆麟却似丝毫未感觉到,他紧张地盯著儿子的小脸。
“父……王……”
伴随著一声比刚才要响的低唤,冉墨枫紧握住父王的大手。
“枫儿……枫……”
吼中的硬物让冉穆麟说不出话来,他的脸终於清清楚楚地印在儿子的那双漂亮的眸子里。
“父王……”
眼泪从父王的眼睛里流入自己的眸中,醒来的冉墨枫虚弱地喊著,却是坚定执著地看著父王。水珠从他的眼角滑下,他流下了父王的泪水。
“枫儿,你这个不听话的兔崽子……”冉穆麟不顾父亲威严地痛哭出声,把儿子整个搂紧入怀里,多日来的担惊受怕,让他恨不得把这小兔崽子的屁股打成四瓣。
“父王……”冉墨枫仍只是唤著。然後刺人的吻一个个落在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凡是露在外的地方,全被胡须扎过。
“枫儿,枫儿,枫儿……”冉穆麟边亲边喊,他不停地发抖,那是极度的後怕与极度的激动。
“父王……”这回带了点恳求。
冉穆麟当然知道儿子最怕他拿胡子扎他,可他的魂被儿子吓去了大半,他一定要严惩!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