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枕流叹气道:“整日里对着一个……”很看不惯的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吧?
“一个什么?”夙沙不错没打算轻易地放过他。
慕枕流笑了笑道:“迂腐的人,很辛苦吧。”
夙沙不错想到他对俞东海、高邈等人种种的推崇和示好,心里一把火就烧起来,冷哼道:“何止迂腐,简直好坏不分!”说罢,见慕枕流对着自己笑,觉得他笑得极傻,一掌罩在他的脸上。
到了知府衙门,门口两列士兵,队列齐整。俞夫人的马车被夹在中间,等慕枕流的马车到了,立刻上路。
慕枕流连忙差人去问,俞夫人差人回道:“赶路要紧,那些繁文缛节等他们回来,自个儿和俞东海对个痛快罢!”
慕枕流掀窗帘,俞东海站在门口石阶上,遥望俞夫人的车驾,见慕枕流看过来,忙挥了挥手。慕枕流正要回礼,脸被夙沙不错推了回来。夙沙不错冷哼道:“这种人看多了伤眼!”
慕枕流无奈地笑笑。
卫队是唐驰洲从自己贴身近卫中抽调二十人,俞东海调二十人,凑起来的杂牌军,两队人马各有一个领头,一个请示慕枕流,一个求问俞夫人。好在慕枕流性情温和,俞夫人不理琐事,直到火云山,两帮人都相安无事。
到了山脚下,便看到一片绿化花的营地。
马车被送到营地门口,二十名总兵府近卫就地归队,进了营地,剩下知府衙门的人护卫着两辆马车在门口等。等了近一炷香,才看到一个身穿银色锁子甲的青年骑着黄骠马,怡然自得地从里面晃悠出来。
慕枕流下车见礼。
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火云山山路险阻,车马难行。你们在营地住一晚,明天再上山吧。”说罢,也不管慕枕流答不答应,调转马头就走。
慕枕流头也不回地拦住从车厢里出来,准备冲上去的夙沙不错。
夙沙不错道:“你不觉得他看上去很不顺眼吗?”
慕枕流无奈道:“你看谁顺眼过?”
夙沙不错眉毛一挑道:“你不知道我看谁顺眼?”
慕枕流正要说话,俞夫人走了过来:“我赞同夙沙公子。武功平平还趾高气扬,的确让人很不顺眼。”
夙沙不错道:“俞夫人真是客气,何止是武功平平,简直是花拳绣腿。”
俞夫人道:“还是夙沙公子说得实在。”
慕枕流:“……”他现在知道夙沙不错看谁顺眼了。
慕枕流和俞夫人各分到一个小帐篷,夙沙不错和二十个衙役及车夫一起分到一个搭帐篷。慕枕流见夙沙不错脸色发黑,怕他盛怒之下找那青年的茬,将他拉入自己的帐篷。
夙沙不错这才消停。
第二天收缴兵器以慕枕流及他带来的二十个衙役为主,那青年只派了一个小兵带路。
正要出发,俞夫人突然抢到小兵身前,飞快地抽出刀子,用刀背在他胸前一敲,小兵应声而倒。营地士兵见状聚拢,将慕枕流、俞夫人、夙沙不错及二十个衙役都围在中央。
俞夫人高声道:“如此不堪一击,如何抵得住火云山的山贼!他这是带我们去收缴兵器呢,还是带我们寻找阎王殿呢?”
营地士兵群情愤慨,纷纷上前请战,俱被制止,未几,身穿锁子甲的青年排众而出,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士兵,道:“你要如何?”
俞夫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在他被看得翻脸之前,冷漠地说:“这里,就你勉强入眼。”
青年面不改色道:“好,我来领路。”
“小唐将军!”他身边的将士忙阻止。
俞夫人道:“哦,原来你就是唐驰洲塞进军营的小堂弟。”
小唐将军伸手推开身边的人,兀自向外走:“跟上。”
“小唐将军!”后面传来几声疾呼,都被他忽视了。
夙沙不错笑嘻嘻地凑过去:“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子,现在跑还来得及。”
小唐将军道:“我知道我现在跑还来得及,但我看有些人已经成了别人的跟屁虫,腿都迈不动……”话音未落,脸上已经“啪”的挨了一巴掌。
夙沙不错手背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慢条斯理地说:“你哥哥没教你的,我不介意教你。”
小唐将军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瞪着他,放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
夙沙不错低头看了看他的拳头,笑了笑道:“你想打我?”
慕枕流上前拉开他。
夙沙不错任他拉着,还时不时地回头冲小唐将军咧嘴笑。
小唐将军眯着眼睛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重新迈开脚步。
火云山极大,山寨设在半山腰上,从山脚到山寨,即使不停不休,也要大半天,何况慕枕流和衙役们气力不继,在路上休息了三次,到后来,要不是慕枕流执意不肯,夙沙不错几乎要背着他上去了。倒是夙沙不错,背着个装宝戟的匣子,依旧上蹿下跳,身轻如燕。
好不容易到了山寨门口,天色已然全黑。
衙役们点燃山寨门口的两个灯笼,留了一个,提着一个进寨。进寨后,还有一百二十二个台阶,拾阶而上,便看到一座简单粗犷的木楼。木楼下方用石头垒砌,挖了个坑洞,慕枕流派衙役进去探了探,发现是个地窖,刻着“平波城军器局”字样的兵器正藏在里头。
衙役们把兵器一箱一箱地往外抬,足有一百二十余箱,箱子有大有小,里头有弓有箭,有甲有盾,细算下来,竟能装备一支一千人左右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