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剑宗弟子便跟着高呼起来,如层层叠起的巨浪,一声高过一声,“恭迎先祖,神刃现世,平我外敌,御我剑宗!”
神刃,听着像一把刀的名字,但其实却是剑宗对历代先祖的统称。
神刃没有低头,他只是垂下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曹望舒的后脑勺,可曹望舒却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拍了天灵盖,一股寒气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四肢百骸,似乎连血液都凝固了。
神刃看了他一会便不再理会,径直向前走,手中的女尸被他毫不在意地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直到他走出去好远曹望舒才突然想起来,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做完。目光遥遥地落在桌案上的青瓷碗,曹望舒半起身踹了身后的弟子一脚骂道,“还不快把圣水拿去给先祖喝?!”
那弟子莫名被他踹了一脚,抬头看向那先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女尸身上,愣是腿一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曹望舒气急,又踹了他一脚指着另一个弟子道,“你!你去!”
那被指明的弟子已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看宗主指着自己顿时一翻白眼晕了过去。曹望舒见状更是生气,站起来狠狠地踹了那弟子几脚大骂道,“没用的东西!废物!”
可他虽然这么骂,自己却也不敢上前,不为别的,只因那先祖身上的戾气实在是太重了。仿佛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冲破绳索大开杀戒一般,如果不是他确确实实是从洞中走出来的,曹望舒自己恐怕也不会相信历代守护剑宗的先祖竟会是这般模样。
可怕归怕,这圣水不能不喝啊!若是以往还好说,这位先祖真是无论如何都得让他把圣水喝下去才行!
那先祖越走越近,花梅令终于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手中的扇子摇了摇,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他看了眼那先祖的面容,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尤其是他那一身的邪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正义之士。
这样正好,毕竟,花庄主最喜欢的便是看热闹。
这么想着,花梅令“唰”地合上扇子,这一直是他有所行动的征兆。于是,白抚还来不及阻止,花梅令便已迈了出去。他径直走到桌案前,拿起那青瓷碗,碗中装着澄澈的液体,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水。
白抚有些担心,他绷紧神经跟在花梅令的身后,可花梅令却丝毫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就这么当着天下英豪的面堂而皇之地朝那先祖走去。
神刃已经发现了他,但他的脚步却没有停,只是一双如鹰般黑亮的眸子紧紧地锁在花梅令身上。
花梅令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又或者说他对天下所有美人都没有抵抗能力,这么赏心悦目就是用来看的,有什么好怕的呢?
迈大步子,很快便走到了神刃面前,那股恶臭更重了,但花梅令却浑然不觉。他看着那张“赏心悦目”的脸递过手中的青瓷碗,调笑道,“剑宗弟子沉醉神刃英姿,便由我代剑宗送上这碗圣水如何?”
神刃停下来细细地打量他,弯弯的眉毛细细的眼角,朱唇皓齿笑起来十分漂亮,可偏偏这笑容中好像加了些什么,如乱花过眼,看不真切。
神刃没动,花梅令也不动,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笑,他最招牌的笑容。其实如果可以,他并不愿意做这把刀子,因为他很清楚所谓的圣水是什么。
所谓圣水,其实却是五倒还魂水,剑宗历代相传的毒药。一杯下了肚,一年后若是还没解药便会一点点反噬其心脉,这人的武功就算是废了。
老祖宗们多少还是畏惧先祖神力的,便想出这么一个阴损的招数,恭请先祖现世时要喝圣水,送先祖回巢时要喝“解封”,所谓解封便是解药罢了,所以先祖这一来一回,不能超过一年。
花梅令不爱做这把刀只是因为不喜欢被人利用,但对于美人,他从不吝啬。而且,毒药也要喝呀,不喝以后怎么会有乐子?
寒风瑟瑟,花梅令的笑容似乎已经僵在脸上了,但那盈盈的双目却又是鲜活的,漂亮的像一只灵动的狐狸。神刃十分喜欢那对眸子,就像会讲故事一般,是他洞中二十载从未见过的光彩。
于是他没有管那圣水,而是扔下了手中的死尸伸手抚上了花梅令的眼角,花梅令还是笑,亮晶晶的眸子像他寥寥几次偷窥到的日光。于是他忽然运功,手指猛地用力向里挖去。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圣诞快乐!
嗷嗷,我英勇霸气的先祖!虽然有些无三观无常识……
but!
毕竟你也是要成为攻的男人,加油吧!
☆、出洞有乾坤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花梅令肩上的翡翠鸟突然尖叫一声,就像忽然敲响的铜锣,异常清脆。
神刃的目光顿时被那只鸟所吸引,手在花梅令的眼眶处停了下来。白抚一步上前,目露杀气紧盯着那先祖的一举一动。
花梅令却丝毫不在意,用扇柄轻轻敲了敲白抚的手臂,白抚皱了皱眉慢慢放下胳膊。花梅令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将手中的青瓷碗又举了举。
“神刃,请。”他笑意盈盈地道。
这次,再无犹豫,神刃拿过碗仰头便喝了下去。剑宗宗主看到这一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神刃就算再神通广大,五倒还魂水下了肚,便成了被拴着锁链的狗,再凶残也只能绕着圈跑。
这么一想,曹望舒的胆子便大了许多,他正了正衣衫,阔步走到神刃面前。那女尸身上传来的恶臭味还是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