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瞧着赖瑜光是张嘴哭号半晌,竟无一颗眼泪,不免哈哈笑出声来。赖瑜小包子见众姑娘们笑的前仰后合的也顾不及逗他,伺机上前一把抓住两个金钗上的流苏并一只手串儿。姑娘们生怕动作大了反伤着赖瑜,只得松手。唯有那两个拿金钗的,怕钗环锋锐伤人,只好就着赖瑜的动作摇来晃去。
贾母见状,只得摇了摇头,吩咐鸳鸯去里间儿梳妆台上拿了两只彩绘鲜艳的拨浪鼓,五颜六色叮当声响的在赖瑜眼前晃了晃,赖瑜见鲜欣喜,立刻丢了手上的钗环又去抓。鸳鸯趁机逗弄了一回,方才将波浪鼓交到赖瑜手上。
这赖瑜玩着拨浪鼓在贾母怀里呆了约有半刻钟,又将之扔开,张着小手要赖瑾。贾母就这么笑呵呵的任由小包子在自己怀里折腾。赖瑾也端坐在下首笑盈盈的看着。那小包子见呆了一会儿赖瑾竟不来抱他,眼圈儿发红的撇了撇嘴,竟真要哭出声来。
贾母立刻说道:“快,快,快些接过去,可别将瑜儿弄哭了。”
赖瑾闻言,立刻起身将赖瑜接了过来。那赖瑜一躺在赖瑾的怀中,果然老老实实地不动弹。自己鼓捣一会子,竟闭着眼睛昏昏睡了。
贾母看了半日,越发赞叹的说道:“瑜儿真是个再聪明不过的娃子。只不知我什么时候有福气,也能抱上重孙子了。”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身旁伺候的王熙凤。王熙凤有些着急又有些羞愧的抿了抿嘴。一旁的李纨眼眸一黯,略不自在的往外挪动了挪动。
一句话说的两个孙媳妇都有些失魂落魄。贾母半点儿也不在意,继续笑着问赖瑾道:“此番乡试,考得如何?”
赖瑾起身说道:“只是尽我所能,到底如何,竟也不知道了。”
贾母颔首说道:“你是个行的。这么多年勤学苦读,我们都看在眼里。又有天分,想来他日放榜,定会高中的。”
赖瑾只好笑道:“承老太太吉言。”
又说了几句闲话,贾母只觉得精神头有些乏了。遂挥挥手臂让众人退下。
眨眼已到中秋。八月十五这天,各家各户都备好了月饼瓜果等准备过节。因秋闱也是这天放榜,所以早早起来,赖家并贾家就派了小子去放榜处死死守着。赖瑾倒是因为各种缘故,并没亲自前去看榜。
因赖尚荣夫妇已经南下任职,赖大和赖升并媳妇家的又要在府中操持节礼家务。赖家目下的人口倒显得越发少了。贾母遂开口同赖嬷嬷说道:“叫瑾儿、瑜儿两个同你一起过来,咱们一家老小团圆赏月罢。”
赖嬷嬷自然不会驳了贾母的意思。况且中秋月圆,倘或只有自己和两个重孙子在家,难免寂寥。如此到了荣国府上,别的不说,但只人多热闹,也比自己三人强的多。
于是到了是日一早,赖嬷嬷果然带了赖瑾和赖瑜两个进荣府闲话。一时老一辈们坐在赏月亭里摸牌闲聊,小一辈们饮酒作诗,赏菊垂钓,花团簇簇,凤起生香,倒是颇有一番诗情雅意。
贾宝玉因多日未见赖瑾,不免拉着他的手啰啰嗦嗦说了好些话,大抵也都是些谁家的戏子好,谁家的花园好,谁家如今又娶了媳妇,谁家如今又纳了一房标致温柔的新姨娘。最后方才想起什么来,开口笑道:“因你这几个月忙着乡试也没大得空与各家子弟们闲聊逛逛。冯大哥还说等你高中举人之后,要为你请桌酒戏,大肆庆祝一番呢!”
赖瑾怀里抱着一身大红的赖瑜小包子,正低头喂他吃了一口葡萄汁。听闻此言,知道是冯紫英的好意,不免开口说道:“冯大哥向来热情豪爽。只是怎好让他摆酒请戏——等我哪天闲暇了摆一桌,请冯大哥和诸位才是。”
贾宝玉闻言,摆手笑道:“谁做的东道又有什么相干。难道你我这样的人家还差这二三十两的银钱?不过是大家伙儿长久不曾见面,聚在一起玩闹一回罢了。”
正说着,陡然听见外头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开口笑道:“大喜,大喜。咱们家的小瑾大爷中了乙科第三名,如今已是举人老爷了。”
一句话未落,众人立刻欢笑起来。贾母撂下手中的牌,大手一挥,朗笑道:“这是喜事,快赏,重重的赏。”
那报喜的婆子们立刻躬身谢道:“谢老太太的赏。”
一时间众姊妹兄弟的也都团团围上来,恭贺赖瑾高中举人。赖瑾怀里抱着赖瑜,跟众位姊妹兄弟们团团作揖,看得贾母朗笑道:“你们快坐下说话,仔细摔了瑜儿。”
于是众人各自归坐。话题便转到了赖瑾身上。纷纷提起了当下的一些时事政论等。贾母少不得又问道:“可知谁是解元,谁是榜眼?”
那婆子又一一说了,倒也是两个世家子弟。只是和贾府并不太相熟,贾母只略问了一回,也就罢了。
这厢众人其乐融融的讨论着。端坐在一旁的贾政却有些不是滋味。今年童试的时候贾宝玉又是装病避了过去,贾母平日里向来溺爱,又因贾珠前车之鉴,生怕贾宝玉小小年纪只知读书反而累坏身子,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贾政,眼睁睁看着比宝玉还小了一岁的赖瑾已经高中举人,两个人同时进学,同时读书,贾宝玉身份又比赖瑾高了那么多,如今却还只是个白身。
当下神色有些清冷的哼了一声,沉声斥道:“人家赖瑾如今不满十二岁,已经是举人了。你如今也十二三岁的年纪,竟还在内帏中晃荡着,也不嫌羞耻。”
贾宝玉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