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得了令,连忙退身去请楚慕寒,随后便见辛夷搀扶着楚慕寒从殿外缓缓而来,一眼望来他首先看见的却是楚景铄,这倒是让他很是意外,托清风送去的信件不过一两日,他怎就来得这样快?
见他虽然身上遍布纱布,一脸虚弱之色,倒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楚景铄的心也不禁松了口气,但目光触及到楚慕寒的脸时却还是微皱起了眉头。
他的面具呢?
楚慕寒从前有多风光,中毒毁容之后就有多么的狼狈,他虽不是个看中相貌之人,但却无法不去在乎别人的目光,更何况从一个满是崇拜和爱慕的世界中败下阵来,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再一想云惊澜的愤怒,楚景铄似乎也明白了,有人故意摘掉了他的面具,为的是摧毁他的自尊和自信,他在意的,那人却偏要往他的伤口上撒盐,云惊澜有多在乎楚慕寒,就多有恨南浔。
楚景铄还在打量着楚慕寒,一旁的云惊澜却已经近乎本能的去将他从辛夷手中接了过去,只要楚慕寒在,她的目光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别人身上,说不嫉妒那才真的是假的,偶尔楚景铄也会忍不住想将自己同楚慕寒拿来比较,他到底哪里不如楚慕寒。
若说从前也就罢了,云惊澜嫁给他时,他已然这般模样,可是,她还是喜欢自己。
楚慕寒奋力一博后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精疲力尽,加之他手臂受伤太过严重,这全身上下无一不是酸痛的,云惊澜伸手拉着他坐在椅子上,楚慕寒的眉头微微皱起,云惊澜凑近了他一些,“疼吗?”
楚慕寒温柔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笑了笑:“我没事。你同魏王打过招呼了吗?”云惊澜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楚景铄,楚慕寒一瞧见他俩在一起就浑身不自在,她也尽量不同楚景铄共处一个画面,可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有些场合总归是要碰在一起的。
眼下他们都在南浔,若是再避嫌恐怕是难以化解眼前的危急,“那是……”
楚慕寒突然也就觉得自己先前那般确然是有些过分了,才会让她对楚景铄唯恐不及,“没事。”他说了第二个没事,明明该保护她的是他,偏生每一次让她步入险境的也还是他,事已至此他还能再要求别的什么呢?
他扭头看向了楚景铄,“魏王到此,可是受了陛下的旨意?”他这句话才将楚景铄从思绪中拉扯出来,楚景铄恍然大悟般的看着他,“正是。”说罢他站起身来看向了南浔帝,“这便是陛下说的休息吗?”
南浔帝面露尴尬之色,“咳咳,这个的确是在休息,是吧,冥王殿下?”
楚慕寒微笑着点头,他倒也不想把南浔帝惹急了,毕竟在云惊澜来说让她愤怒的是整个南浔,而他却还要理智的为南风考虑后路,毕竟他会来此处,多半还是看着南风的面子上,在南浔时他曾多次出手来帮助自己,如今正是他回报的好时机。
“陛下说得没错,方才本王确实是在休息。”
南浔帝松了口气,又扭头看了一眼楚景铄,见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便想趁热打铁的来宽慰宽慰楚慕寒,“冥王殿下既然身体不适应该多加休息才是,这些事,朕同魏王谈谈就行了。”
楚慕寒却摆了摆手,“同为天月的皇子,这也是本王的责任,这件事我应该也有参与的必要吧?”他笑得还是那般温和,但看在南浔帝的眼中却有了另一番警告的意味,皇帝陛下愣了愣,却在心里开始宽慰自己,一定是他看错了,一个冥王妃一个魏王,个个都来者不善,大约是同他们话说得多了,看谁都觉得充满敌意。
“冥王所言也不无道理,但朕这也是为了冥王的身体着想,若是为此强打精神,反是得不偿失的。”南浔帝言语诚恳,也不知是想说服楚慕寒还是想说服自己。
“多谢陛下关心,但本王的身体自己很清楚,就坐在这听会儿话还是撑得住的,再者即便本王撑不住了,尚且还有冥王妃在此,王妃略懂医术,她自然会照顾好本王的,陛下不用担心。”他进殿之后见云惊澜同南风南慕同坐大约也猜到她已然曝光自己的身份了。
所幸便也不再隐藏了,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是同南浔帝撕破脸了,今日不趁热打铁的将事情解决,恐迟则生变。
所以他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南浔帝生性胆小懦弱,将其逼入绝境之后推出晋王,这是他们所能预料到的最好的结果,原本他怕南浔帝不会将云惊澜放入眼里,这才在醒来的第一眼着急的想要闯入内殿之来。
但让他意外的是会在这里看到楚景铄,片刻的惊颤后他倒是冷静清楚的明白,楚景铄的到来是加速南浔帝认输的筹码。
他怕什么他就越是要做什么。
楚慕寒满面笑容,这原本应该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却因为他半张青色的脸而显得有些面目可憎,但如今楚慕寒已然不在意了,若是因此能恶心到南浔帝及其晋王,倒也算是一件快事。
“说到冥王妃,冥王似乎也早有同王妃见过面了?”
楚慕寒点点头,知道南浔帝顾左右而言他为的怕自己在楚景铄面前说些不该说的,想必之前云惊澜也将他逼得有些着急了,所以在面对自己时才会显得有些惶恐吧,虽然没有亲眼见证到些场面,但云惊澜过去的言词他却是有所见识的。
他不住也有些同情南浔帝了,于是什么都没有说,“那是自然。”
他不说,云惊澜却不能不说,南浔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