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场意料之外的重逢之曲,经过了暴力的高潮,最终迎来强劲有力的尾声。
车上了路,临近市区时,一直沉默无声的他突然像得蒙神启,来了这么一句:“你妈妈还好吗?”
我一笑,猛然侧身,与此同时解开安全带,双手横插过来,抢过方向盘往左狠打。
车速并不算太快,然而车子仍然立刻醉酒般扭起来,在蛇行了约莫二十秒后,华丽丽得撞上了路旁的护栏。
可怜的小奔,我一边哀悼,一边跳下车,懒得回头看一眼他错愕的表情,扬长而去。
取道小径,也算走的近路,仍是花了快两个小时,才拖曳着伤痕累累的、疲惫不堪的身体进了家门。
不作它想,倒头便睡。
第二日,早早醒来,沐浴冲凉,对镜理妆,怎么也掩盖不住鼻青脸肿的惨状,今天注定要带着这张让人不忍卒睹的脸现世了。
上午的课已决定毫不客气得翘掉,反正旷课于学生,正如贪污之于官员,大家都知道不好,但已成常态,永不能斩草除根。
当务之急,辞职为上。
但对方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我还没来得及表达离开的意思,刚刚摸清楚要找什么人报告,经理秘书已经找上我了。
原因?
车头灯撞坏了,保险杠也有损伤,这些保险公司可以负责。但是撞凹的护栏则属于公物,需要私人赔付,鉴于事故责任方是我,对方认为,我应该负全责。
金额不大不小,恰好属于一文钱压死英雄好汉的那种。
秘书小姐是个文质彬彬的姑娘,说话温和可亲,带着标准化的笑容对我道:“经理吩咐,你要是今天就把款项备齐,他可以替你上交路政局,要不就只好请你亲自跑一趟了。”
我恨得牙痒,什么叫冲动是魔鬼?
今天的辞职计划算是泡汤,简单得很,那笔钱不属于我可以运用自如的现金额度,委实没法,只能再度低头。
在公司发呆一阵,惊觉今日虽然辞职未遂,却不该是我当班,决定遁走,远离伤心之地。
周转两趟车,杀到阿涵的事务所,所长兼事务员兼清洁工正在上午十点阳光明媚都市钱神经紧绷的时刻全神贯注得玩网络游戏,一见我来,笑容堆满面,大吼一声:“快来看我刚到手的顶级装备!”
尽管习以为常,仍忍不住出言讽刺:“难怪你没有顾客上门!”
“谁说的,”阿涵出于自尊反驳,但没有详细说明他究竟有没有接下生意,而是很快得把话题转开,“辞职成功了没有?他还好么?”
“他好。我不好。”
“怎么说?”
我摊手:“显而易见的嘛,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经理,虽然这年头经理不算啥,但怎么得也比清洁小工吃得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