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吻了。”我讷讷得重复,化作复读机。
脑袋也跟着卡机,眼睛似乎是被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蒙住,我看不清余思源,但却能很清楚得听到他说出来的话,近在咫尺,清晰得犹如上帝的惩罚。
“吻了。现在说这些很奇怪是不是?但是……是她……上帝,冯乐,你真不会觉得我变态到会想到去引诱好朋友的妈妈,爸爸的情人?你不懂,你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他的口吻恶声恶气起来,带着略略加重的呼吸声。
“你不信上帝,不要没事把他老人家搬出来。”
余思源没再说话,而我终于也能趁机把眼中碍着视线的水擦掉,看着他颓然得软在靠椅上,若有所思。
上帝,请惩罚我吧,告我罪,告我大罪。
与此时此地,鬼影憧憧群魔乱舞之处,昔日好友对头刚刚结束“忏悔”一段少年时期的……和我本人有莫大关系的不伦之恋,而我,视线却难以动摇得集中在了他线条硬朗的下巴上冒出了头的胡子茬。
果然长大了。那孩子……想起简姐的话。
这哪还是个孩子呢?他是个男人,一个甚至比我还要高,虽然仅仅是高出那么一厘米的男人。
“反正这里那么黑,你就彻底告解一把好了。余思源,你跟我妈,跟我妈……靠……”
我说不下去。
他抬脸看向我,我们面面相觑,我自觉面颊发烧,也很诡异得在他面上看到些许的红晕。
喝酒,此时无声胜有声。
伴随着酒杯中冰块的摇曳,他缓缓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穷追不舍并不是好事,可是我忍不住。
沉默了片刻,他道:“你应该记得。那个晚上,烧烤。”
我当然记得。
要命得记得。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那一夜。
上半夜,我的确不在家,也没有跟他在一起,我是跟了她一起。
那是她第一次让我吻了她,在离她家不远的桥下,当我们拥抱在一起,远远听见火车行驶过的声音,那节奏与我的心跳合拍到似乎都起了共振,直要把那颗倒霉的心脏震出我的胸膛。
那夜她唇瓣的柔软,甜蜜的鼻息,散发出来淡淡的香气,以及围绕着我们的热气、黏湿感,经他这么一提,我才发现它们在我的记忆里还新鲜生猛得像刚打捞上来的鱼。
对了,我是在自家附近碰到他的。
他当时低着头,惴惴不安得彷徨徘徊着,我如蒙新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种种异状。
“思源!”我叫他的时候声音高八度,他显然受惊,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