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注意力不在电视上了,我盯着身上的薄毯,眼神直勾勾的。
良久,我听到自己一声叹息。
我抬起头,看到他也在看着我,眼睛里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疑问。
我把毛毯掀开到一边,淡淡地说:“何必呢。”
“我确实受你牵制。”我面无表情,嘴里说出的话却像刀锋,狠狠地撕开
某层伪装的假面,“这是你我都再清楚不过的事情。所以我被带来,不过是仍有价值罢了,我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完全不必委屈自己做出这副姿态。”
“还是说。”我倏地站起来,语调渐渐变得不受控制,“齐总对待所有有利用价值的人,都要用上床来维系吗?”
我这番言辞,显然已经到了要引爆什么的地步。
然而,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脸上有被戳穿或侮辱的愤怒。
他只是把温和的表情收起来了,眼神深得能看透人心。
“你原来不知好歹的事情还少吗。”
——
我心里的火瞬间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了个干净。
许久,我勉强笑了一下,“不劳你费心。”然后逃似地上了楼。
直到过了拐角,我仍能感到背后有两道针尖般的视线。
我还是沉不住气,恨不得给自己一下。
躺上床后,感觉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身边有人,但是似乎很熟悉,所以起不了戒心,我怎么也醒不来,反而出了一身汗,但是梦里反反复复地出现两句话,仿佛无孔不入。
我喜欢他。
原来这叫不知好歹。
——
第二天上午,三个人仍然一起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齐申是特别乖的小孩,但大概是经过那餐饭,还是我比刚见他时活泼了一些。而我和那人之间也云淡风轻,看不出昨晚事情的一点儿芥蒂。
但有些东西我说是说出来,他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我估摸着齐冀的神色,却瞧不出一点儿异端。
他去了公司,别墅里又只有我和齐申,张姨。
齐申大概是幼儿园放假在家,但是早饭一过,就有专门的老师过来给他上课,他也没有露出一点儿不情愿的神色,跟我打过招呼就乖乖上楼去了。
看来整个别墅就我最闲。
我跑到齐冀的书房去,也不管是不是有什么机密文件,在他高高的书架上找来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好,还是他太久没整过书架,我竟然发现当初我搬进来时带来的那几本,摆在不显眼角落里。我饶有兴致地拿出来看。
期间张姨上来过几次,给我送点水果点心之类的,俨然一副对待贵客的样子,我好奇她的态度,但也不蠢得去问。看着看着,门又“砰”地被打开了。
“叔叔!”
大概还是学得有点累,齐申此时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他带着的小提琴,长度都跟他差不多高了,只好抱着走。他漂亮的小脸蛋搭在琴身上,眼睛亮亮的,嘴唇也红得像好看的樱桃,兴致高高地说:“叔叔,我拉琴给你听!”
我听了放下书,摸摸他的后脑勺,“好啊,你慢一点。”接着想到什么,又和他商量,“其实,你可以不用叫我叔叔的。”
虽然都29岁了,但实在不想听到“叔叔”这词儿,觉得叫多了都要把人叫老了。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感到很新奇。
我接着说:“真的,认识我的小孩子,都叫我哲哲,你也可以这样叫的。”
他闻言喊了一声,然后又笑了起来。
我又摸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