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几日,长安的使者便来了,从京畿道北绕道至河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为首的是东宫太子舍人郭兴与左内率府的统领崔成。
两人不仅将李承勋平日所穿的的朝服常服带来,还带来了被李承勋留在潼关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帅印。
李承勋先问了皇帝的身体,又问了朝中诸事,郭兴答道:“圣上自元日朝会之后,便将朝中诸事交给了皇后殿下。如今,由曹王任中书令,与梁相共处国事。”
李承勋点点头:“还有什么?”
“肃王为新任兵部尚书。”
曹王是当今皇帝最小的叔叔,如今李氏宗族中资历最老的就是他,裴后命他为中书令,就是为了博得李氏皇族的好感,减少监国的阻力,况且曹王身上有军功和政绩,任中书令一职并无什么不妥。
而肃王李纮是李承勋的三叔,多年前曾出使佛林,还娶了佛林的公主。这些年在朝中一直不问世事,他脾气好,人也厚道低调,裴后调他到兵部,往后军事调度便不会有什么阻碍,况且又是向皇族示好的表现。
裴后初任监国,最大的阻力便是来自李氏皇族,难免会有人拿出武后韦后一类的来与裴后做比较,说什么牝鸡司晨,会谋害皇子,危害社稷。
所以如何让皇室认可,是最重要的一步。
李承勋沉思一会儿,又问道:“你们此次来绛州,母后可有什么交待的。”
“皇后殿下说,今后天下兵马,皆由殿下您来调动,不必再请旨。”郭兴说完,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卷黄色绢轴。
李承勋接过绢轴,里面的内容与郭兴所言无差。字是裴后亲手所写,行云流水般洒脱大气的行书,魏晋遗风跃然纸上。
看着自己熟悉的字体,李承勋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命小高将绢轴收好,对郭兴和崔成说道:“你们两位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等人都下去之后,屋内只剩下了云阳和小高。
李承勋道:“可以准备去太原的事宜了。”
现在李承勋还不能将自己尚在人世的消息公诸于众,一则是因为裴后刚任监国李承勋就出现,难保有人猜忌裴后与李承勋是否有什么合谋;二则就算没人猜忌,恐怕也有人会以皇帝病重为由让李承勋回长安侍疾,夺他军权。
况且这场叛乱,李承勋必须亲自平定。
稍作整顿之后,李承勋和云阳就带上小高和一队人马去往太原府。而郭兴,崔成则留在绛州。
两人送李承勋到绛州城外,郭兴扶着李承勋上马,之后心疼的说道:“殿下身体刚好,为何不坐马车,这受了风寒……”
“军情紧急,容不得耽搁,我已经好多了……”李承勋在马上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上,边系带子边笑着说。
郭兴无耐上前嘱托小高道:“殿下从来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可要好好照顾,不能再生什么差错。”
小高撇撇嘴,斜眼看了一下一旁面无表情的云阳,说道:“郭舍人你放心吧,殿下有的是人照顾呢,根本不需要我……”
李承勋听了转过头看着小高,轻轻地笑了笑。他知道小高在生气,这些日李承勋的饮食起居一直是云阳照顾,从不假他人之手,小高彻底成了个闲人,每天只能干站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简直就是李承勋房内的一件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