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下一个拐角,他又一次看到了魔族。
“抱歉,我原本不想因为那双眼睛把你怎么样的……”这次元赤用的是阿拉法的语言,“但我突然想起来,龙总是会被珠吸引。”
然后他向麦哲伦的眼睛伸出了右手。
麦哲伦终于还是放弃了伪装,他不知道这个魔族想干什么,他不想知道。
元赤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转身狂奔,笑了起来。
这是个笑话,虽然常见,却总是能让人笑起来,从一个魔族的手中逃脱,对人类而言大概是最愚蠢的尝试之一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世界才变得有趣起来,元赤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轻轻迈出脚步。
麦哲伦并不想进行一场赛跑,他绕过拐角,跳起来爬上了左手边的屋顶。
魔族的脚步声还在拐角的另一边回荡,至少暂时,他看不到麦哲伦。
是时候改头换面了。解开缠头不费力气,麦哲伦将这张昂贵的白布收进怀里,然后他看到了魔族。
“你很聪明,应该说令人印象深刻,”元赤毫不掩饰他的惊喜,至少现在看来,这个游戏不会太无聊,也不会太早结束,“我给你个机会,要是这次你能逃脱,我就放过你。”
“谢谢,”麦哲伦笑了,因为伪装的线条,这个笑容变得十分怪异,“不用了。”
他向前冲去,与魔族擦肩而过,躲过后者伸向他肩膀的手,然后像是失足坠落一样突然掉进了小巷。
脚步声消失了。
元赤笑着环顾四周,这是个有效但却只能用一次的戏法,那个男人应该正藏在屋檐下面,如果元赤不够细心,就会被骗过去。
但元赤当然不会。
他走到屋顶边缘,这是一个普通的阿拉法房屋,靠近小巷的一边有一道屋檐,对着高大的城墙,下面正好能够躲一个人。
元赤看不到小巷中的景象,但他相信自己不会猜错,伴随着一声闷响,一段屋檐分崩离析,然后元赤低下头。
如他所料,麦哲伦就在小巷里。
但他没有站在屋檐下被散落的泥土瓦砾砸得灰头土脸,而是站在巷子中间——脚步声消失是因为他停下来站在原地。
元赤觉得这就像是个拙劣的戏剧,有那么一点滑稽,但本质上并不有趣。
“你浪费了一次宝贵的机会,男人。”
“对你而言,我的眼睛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当然,你没听过龙与珠。”元赤看着这个男人那一双有着绝美红色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迷醉,“只有龙才会拥有珠,尽管龙不会有固定的形态,但他们总是能通过珠找到同类。”
“你觉得自己是,龙,而现在,你怀疑我也是。”
麦哲伦觉得自己浪费了够多的时间,他不觉得自己的猜测会错,龙之国的迷信与他无关,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他转身开始狂奔。
元赤不准备继续游戏了,这个男人是龙,现在他已经不再怀疑。
就算在龙之国,也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理解龙的存在方式,但这个人只是听到了简单的描述,就猜出了元赤的想法。
“我不会再让你逃掉了。”
……
麦哲伦在巴格达的街道上狂奔。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试图逃离某个东西,但世界上终究还是会有某个东西让你无计可施。
而麦哲伦始终没能摆脱那个魔族。
无论他以多么惊人的速度跑过街道,绕过多么复杂的小巷,但只要他转过街角,总能看到魔族就在那里等着他。
就像一个幽灵。
最终,麦哲伦放弃了,他走进了人群。
一开始,那个魔族总是能跟上麦哲伦,但最终,他还是跟丢了。
因为麦哲伦重新戴上了缠头。
……
“你带来了好消息的同时,也带来了坏消息。”女伯爵看着麦哲伦,递给他一杯水,“发生了什么?”
“我对龙之民的传统魔法无计可施,”麦哲伦将那张勘测图递给女伯爵,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杯子中的水,“所以我们最好现在就走,离那个魔族越远越好。”
“在挖掘结束之前,”女伯爵将白纸摊开放在桌子上,“我不会离开这里。”
“啊……”
麦哲伦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获得收获之前,女伯爵不会放弃,而那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面对那个麻烦的魔族。
“应该说,真是令人惊讶……”
女伯爵看着纸上的图案,发出了惊叹。
麦哲伦完全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毕竟第一次看到这张图时,他甚至想要结束这次挖掘,离开巴格达。
“从线条来看,就像我们推测的那样,古代苏美尔人生活在精华聚集之中,就像是鱼类生活在湖泊中。他们的一切都依赖于魔法,包括信仰,伊西塔尔是某种意义上的魔法女神。”女伯爵的手指从纸上拂过,白纸上深浅不一的灰色代表着数千年前令人惊叹的精华聚集,“伴随着精华浓度的提高,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但很难说具体的变化会是朝着什么方向。”
“总之,”最后,女伯爵得出了一个让麦哲伦觉得非常不好的结论,“我们刚刚打开了一道大门,而后面是漫长的收获之路。”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麦哲伦很少像这样反对女伯爵的决定,但这次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那个魔族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根据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某种理论,他会从自己认为称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