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骁一脚踹开白哲的门,拿胳膊肘顶开墙边的灯,借着光亮,径直把白哲放到了床上。
白哲一躺下就自觉卷住了被子,趴在床上睡。杜子骁不叫他趴着,他记得网上说过,趴着睡不好,于是把白哲翻了过来,然后他去接水,给白哲擦擦脸。过了会儿他端着水盆回来,发现白哲又趴回去了。
算了,喜欢趴着就趴着好了,杜子骁无奈,试了试水温,把毛巾浸湿了拧干,给他擦脸。
白哲乖乖躺着任擦,杜子骁擦完脸给他擦手,擦完手去换了盆水,又替他从头擦起。
擦着擦着,杜子骁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弹了白哲耳珠一下。
白哲没反应,睡着了。
杜子骁又弹了一下,白哲在枕头上蹭了蹭脸,咕哝了一声。
杜子骁便知道他睡得不沉,于是俯下身,拽着他的耳朵,轻声道:“白哲,你是不是傻?”
白哲搂了搂身下的被子,睫毛抖个不停,像是想睁眼,又睁不开似的。
杜子骁心情顿时大好,一边抬着白哲的下巴给他擦脸,一边数落:“你就是傻,你说那个季勤章明显没安好心,你还跟他去干嘛?谁不知道你喝酒没数,一杯就倒,为你好的都劝你别喝,有所图的才一杯一杯灌你呢。幸亏今天我在,否则你这会儿被人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他低下头,“吧唧”在白哲脸上亲了一口。
“就叫人给办了!”
白哲皱了皱眉,好像很不认同的样子。
比起杜子骁,白哲实在不像个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的人。这个圈子多乱哪,杜子骁混了没几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等等招数就都学会了,遇见人,先得惯性寻思寻思对方是图什么来的。白哲不一样,他永远待人以诚,很少怀疑别人,也不把别人往坏处想,大约因为也没人敢图谋他什么,所以他这么在圈子里呆着,竟然还活得很好。
杜子骁认识白哲第一天,就知道白哲是个单纯的人。
白哲其实懂娱乐圈的很多生存法则,但是懂与做到是两回事,他按另外一种方式活着。杜子骁很多时候觉得,白哲的心里一定住着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他专心致志地喜欢音乐,别人拿音乐赚钱的时候,他在想怎么把一首歌写到更好;除了音乐他还喜欢模型玩具,家里除了从世界各地淘来的专辑,就是变形金刚的模型最多。杜子骁跟白哲在一起后,有次回家看到他坐在地毯上,一边听新淘回来的碟,一边组装自己的手办,那心无旁骛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所以白哲怎么会怀疑季勤章呢?他只要念着少年时与季勤章的感情,就不会对季勤章有丝毫疑心,更何况季勤章还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以季勤章的段位,要玩白哲那是妥妥的。
杜子骁帮白哲擦过脸,便去解白哲胸口的扣子,要帮他擦擦身体。扣子解了三颗,解到胸前的时候白哲惊醒了,突然抓住他的手。杜子骁低头问怎么了,白哲瞧清楚是杜子骁,眼神里的戒备松懈下来,醉意重新覆盖了瞳孔。
“我今天好开心啊。”他咕哝着,口齿不清,“真的,特别特别开心,这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了。”
杜子骁哼了一声:“上次给你过生日的时候,你不还说这是你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吗?哦,原来你在骗我。”
“没有……没有骗你……”白哲被杜子骁翻了个身,胸膛露出来,被杜子骁用热毛巾擦着,舒服极了。
“真的?”杜子骁凑近他,忽然起了恶意捉弄的念头,“真不骗我?”
“嗯……不骗你……”
“问你什么你都说实话?”
“嗯……”
杜子骁把毛巾往盆子里一扔,开始逼供:“一加一等于几?”
“……二。”
“太阳和月亮哪个大?”
“……太阳。”
“有钱的话你要拿去干什么?”
“……买碟。”
“你喜不喜欢季勤章?”
“……”
杜子骁咽了口口水,他紧张极了,生怕白哲这一秒钟的犹豫后,说出的是他不想要的答案。
然后他听到白哲斩钉截铁地说:“不喜欢。”
杜子骁笑了。
“那你喜欢杜子骁吗?”
白哲又犹豫了。
杜子骁循循善诱:“没事,不用这么着急回答,你好好想想,然后告诉我实话。”
白哲没出声,乖乖地听话,在思考。
杜子骁就坐在床边等,等啊,等啊,等了好久啊,白哲都没回答。
他皱皱眉:“白哲,想好了吗?你喜欢杜子骁吗?”
白哲安详地闭着眼睛,发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
杜子骁凑近脸,遗憾地发现,白哲已经彻底睡熟了。
☆、第20章
第二天早晨,白哲是闻着白米粥的清香醒来的。
他在家基本不开伙,一来因为没时间,二来因为懒得做,因此那一套价格不菲的开放式厨房装修好以后压根没用几次。
宿醉带来的头疼像根针似的刺着他的头,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