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殷红在朦胧的午后光芒的衬托下渐行渐远,最后徒留一片虚空。陌璟澜疑惑过后,也只是随意掩去。璟轩虽是与自己一母同胞,可二人的性情却截然不同。他最喜素白之色,因为唯有那般洁白无暇、圣洁到极致的颜色,能让他逐渐忘去那些年纵横沙场时的厮杀与手中沾过的殷红鲜血;璟轩最喜殷红,因为唯有那般妖艳嗜血、殷红得渗人的颜色,能让他掩盖自己的悲伤与孤寂,忘记那些年自己在北沐帝都被迫忍辱负重的岁月,混淆于灯酒迷醉中。
陌璟澜凝思良久,不经意看见一旁跪拜着的冷卿相,虽是卑躬屈膝,可在他那表面恭敬的虚假背后,他看见了不符于冷卿相的……对权力浓烈的渴望。
所以,刚才璟轩是为了他好,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刀了断刚才的那个罪人。他早就看出这次的计谋是冷卿相为罪魁祸首,但是……自己登基一年,还未坐稳北沐的锦绣河山,且冷卿相是父君为自己准备的顾命大臣,手握重权,自己还没有可以与他抗衡的势力,于是,璟轩才带走冷雨璃。
官场上的你争我斗从古延续至今,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一个“权”字。帝王拥有繁华的秀丽江山,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倾慕,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些,就是世人所渴望的。每一次逃脱官场的争斗,就代表离那把权利的交椅愈来愈近了。
陌璟澜轻叹一口气,心中不知所起的一丝丝烦躁蔓延开来,不愿再面对这帮顽固的老臣,正欲让他们告退。
岂料冷卿相忽的起来,执着一块精致的玉碑,微屈了身子,道:“帝君,您方才说那罪人潜入梨落轩调戏皇妃娘娘,虽说她还是清白之躯,可是此事若传出去,必定会败坏我北沐皇族的名声,所以,还请帝君您惩罚皇妃娘娘!”
他极是烦躁,却不愿将这副模样显露于人前,于是干脆顺着冷卿相的话,饶有兴致的道:“那……爱卿有何独到的见解?”
冷卿相心中一喜,认为自已的计谋得逞了,随即应着:“臣以为,帝君应当撤去皇妃娘娘“淑懿”的称号,贬为帝君的昭嫒。”
“既如此,本帝……又如何跟南滦皇族和南栾帝君交代?”陌璟澜漫不经心的言,暗喻了冷卿相贬低南滦长公主殿下的尊贵身份,实属可耻,枉为北沐握有重权卿相。
他一时哑然,不知如何应答:“这般……”
君离殇也看够戏了,没想到往曰里待人温和的陌璟澜也有这般高傲的一面,把这个冷卿相悠悠之口塞得严严实,找不出尚可以反驳的话来。她见他玩得差不多了,也没了继续看戏的兴致,于是装作困乏,往陌璟澜的怀中悠悠一倒,合上羽睫,道:“我累了。”
冷卿相欲言,见陌璟澜已拥起君离殇离去,也只得无奈的对众臣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