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并不相信子旭不想治好体内沉疴,一定有别的原因在内。
“……反正我不去,我也不告诉你原因,不去就不去。”
时子旭猛地掀开被子大力蒙住全身;“我很困,我要休息了,再见!”
“……”
“……花兄。”
陆小凤见花满楼面色无奈,遂道了一句:“先让他休息吧。”
“宋文草不知所踪,子旭体内沉疴凶险,花伯父又长期对宋文草毫不设防。“
陆小凤与花满楼并肩在花园中缓缓而行,道:“花兄,其实我在考虑请西门来江南。”
“可我听说西门庄主一年仅出门四次,皆是追杀穷凶极恶之人。”
花满楼负手而立,脚步沉重。
父亲与子旭都是他极为关心之人,陆小凤的建议让人意动。
“正巧西门今年才出了三次远门。”
陆小凤摸着胡子笑道:“铁鞋大盗不正是穷凶极恶之人?我一会儿便给西门吹雪飞鸽传书。”
时子旭对自己即将不出门也会撞上西门吹雪一事毫不知情,也没有在花满楼陆小凤两人离开后休息。
因为有人凭借多年来对桃花堡的熟悉,在陆小凤花满楼走后,避开他人进入房间。
时子旭裹着被子盘膝坐在床上,眼眸半眯,毫无惧色的看着来人:“宋神医当真胆大,竟然还敢进入桃花堡。”
“我能二十年来混在这里而不被察觉,自然有我的办法。”
去了神医马甲的宋问草终于不再掩饰恢复本性,倒映着少年身影的双目愤怒而阴毒:“时公子,你的所作所为似乎与大公子要求的有所不同。”
“……”
少年忽然笑了,哈哈大笑。
他碰着腹部,笑弯了腰,笑出了泪水,笑的宋问草涨红了脸色。
苍白指尖轻轻揩去眼角泪水,时子旭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宋神医这是找本少爷问责?让本公子猜猜——你没能杀了陆小凤,有人不高兴了。而那人不高心了——你那贵为孔雀王妃的女儿,恐怕现在很不好过吧?”
“我本来可以杀了陆小凤,让他成为水底死的最难看的水鬼!”
宋问草面上横肉抖动,似乎在强行压制心中暴怒:“但是时公子,你竟然敢违背大公子!不要忘了你的任务!”
他胸膛上下起伏,面目狰狞:“更不要忘了,如果没有我,没有人可以制出夕颜丹!”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本少爷?”
时子旭缓缓抬眸,黑色幽深,声音轻而缓。
“没错!“
宋问草话语出口的下一瞬,便立时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大概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时子旭之前动不动就撒娇,行为幼稚,无理取闹,喜怒无常,爱吃甜食,种种行为都存在感强烈的昭显着此人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标准的纨绔子弟——就连眸光都清澈见底让人不会心生防备。
是以在所有人心中,时子旭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然而此时此刻,坐在那里之人,周身气势瞬间逆转。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人,同样的脸,甚至连阳光都没有移动分毫,却让被陆小凤成为穷凶极恶的铁鞋大盗汗湿重衫。
“宋神医,你大概还未跟哥联系吧。”
少年唇角弧度浅薄而残忍,带着浓厚的血腥气。
他手指微微蜷缩:“你不是不想,而是东躲西藏没来得及——陆小凤花满楼当中有没有一个死在密室,其他暗桩早就报了上去,可他们不知道是我出手救了那二人,而非你失误——所以你女儿正在代你接受惩罚。你来找我,无非是因为不知其他暗桩所在,回桃花堡寻找却发现之前的暗桩不知所踪。”
“走头无路下,你便来威胁我,想用夕颜丹逼我自己去跟哥承认。”
“我说的,对也不对?”
“花满楼。”
陆小凤把一粒圆溜溜的珠子放入花满楼手中。
后者拿起轻嗅了一下:“怎么又是火云霹雳弹?”
“这颗泡过水,大概已经不能用了。”
陆小凤继续道:“宋文草当时抛出的就是这颗,我用灵犀一指接住后放在袖子里带了回来,爆炸的那颗是另一个。”
“宋问草还有同伙。”
花满楼指尖泛白。
“没错,虽然我们救回了老板娘,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毁了,找出此人并不容易,瀚海玉佛也不知所踪。”陆小凤眉心稍皱:“而且我敢肯定,铁鞋大盗绝不会满足于瀚海国王位,他肯定还会再来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