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些兵都退尽的时候,苏钰才从崖壁上跳了下来,手上用绳子串着的虎符被他甩着在玩儿。
派军清点剿敌数量的云散抽空走到了苏钰面前,面色有些复杂,“你怎么又回来了?”
“哦,我记得你还欠我五十两金子。”苏钰转过头,神色散漫,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云散被苏钰的话一噎,半响才道,“今夜……多谢你相助。”
苏钰含糊的应了一声。
“敢问兄台名讳是?”云散也不敢怠慢了,语气也温和下来。
苏钰扶着额,“云将军叫我苏钰即可。”
“苏公子。”没听过这个人的云散依旧很有礼。
苏钰直截了当的问,“不知云将军许诺我的五十两金子什么时候给我。”
云散脸色一僵,“苏公子稍等。”
说完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副手吩咐了一句,不到半刻,抱着一箱黄金的副将小跑着来到两人面前。
云散颔首,“苏公子笑纳。”
苏钰往箱子里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多大变化,一只手将箱子接了过来,另一只手将箱子合上,转身就要离开。
“苏公子方才涂在箭上的火油哪里来?”云散突然问。
苏钰转过头来,伸手往镇子里那个还亮着灯火的地方一指,“你若想知道,去问花街里的那些姑娘。”
已经暗暗决定要去问的云散又道,“苏公子有将帅之才,不知可……”
苏钰打断他的话,“我乃乡野之人,无心卷入纷争。”说着道了声告辞,抱着一箱金子就离开了。
站在云散身边的副将开口,“将军,这人……”
“这人杀不得,降不得,也罢,放他离开吧。”云散说完,转头就去看今夜缴获的战利品的清点了。
抱着一箱金子的苏钰一路上笑的合不拢嘴,借着风元素几步就上了山,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个白日里习武的熊孩子都已经睡着了。
苏钰也怕吵着他们,打了一桶井水,冲了冲身子就爬到自己房里睡觉去了。
当然,他没有看到那两个房间里又幽幽亮起来的烛光……
楼骄这几日困乏的很,那不知事的小皇帝老是给他折腾什么乱子,他又不敢太大的弄出什么反击,把那小白兔皇帝给不小心弄死了。
楼骄侧身躺在软榻上,几个绝美的女人替他掌着扇,香炉里袅袅的香雾在房间里浮动着。
“将军!韩副将大败而归。”传令的暗卫跪在地上。
“嗯?”楼骄像是没听清楚一样。
“将……将军!”那暗卫见着楼骄那凛冽的眼神,缩着不敢在抬头,如实禀告道,“韩副将追击途中,被云散率兵伏击,五千精兵,现在……现在……”似乎是不敢说下去,但是那人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完,“只剩下了八百人!”
“让韩飞来见我。”楼骄将面前的女人推开,“你们退下。”
掌扇的女人听到吩咐,垂着头鱼贯着退出房去了。
穿着一身黑衣的韩飞很快到来了,一见着主位上的楼骄,马上伏地跪了下来。
“将军……”韩飞低垂着头。
楼骄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自己败兵的消息了,何况此次率兵的还是他手下的一员强将,所以他是有几分好奇的,“区区一个云散就能将你重创至此?”
“不是云散。”韩飞头垂的更低。
楼骄来了几分性质,“那是何人?”
“一名……一名偷了属下虎符的男子,他……”韩飞已经说不下去了,说实话他确实是连那人相貌都没有见到,如今叫他描述起来,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凤阙的将军?”楼骄问。
“属下不知。”韩飞的头几乎碰到了地,“属下无能,求将军降罚。”
“你退下吧。”楼骄抬手挥退了他。
楼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腕动了动,似乎在松散自己的骨头,“有意思,凤阙还有这等人物?”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楼骄突然推开窗,将屋子里靡靡的香气全部散了出去。
“来人。”
一人进房跪下,“将军!”
“整兵,凤阙这最后一战……我亲自来打。”楼骄眯起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开,仿佛一只正在慢慢苏醒的凶兽。
地上的人一脸愕然。
事实上,离苍国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最强盛的国家了,因为楼骄……因为他的神话。
楼骄此生没有输过一战,所到之处哀哭与凯歌共存。
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打过仗了。
因为没有对手,没有与之一战的对手,就连那所谓的凤阙第一将云散,也在和他打了一个照面之后重创而逃。
如今,他要亲自出战凤阙……这代表着的,天下从此将再无凤阙!
楼骄从地上抽出那把那插在地上经年的剑,剑身如寒冰,折射着楼骄微微翘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