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去c大,文灏就提前给贺老打个电话,结果是他儿子接的。
“我家老爷子还在医院。”
贺老周二就进医院了,只是一直没跟文灏说,他被推出去透气了,电话让他儿子接到,文灏才晓得。
文灏赶到医院后,贺老还安慰他:“只是小伤,早就可以出院了。”
客观说,贺老的伤的确不算重,右小腿后面被戳了个窟窿,没伤到骨头,这种伤医院都是让回家养。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贺老现在只带博士生,加上他自己要求的每周一节的公共选修课,个人时间相对充裕。那天提到下棋,他和贾老的瘾都上来了,周二下午再有人叫,他们就去了。
老教师们下棋的根据地长着一片稀疏高直的树,树林间散布着十余组石桌石凳。学校历史长了,新的旧的地方都有,这片区域就是属于旧的。他们选择这里除了习惯使然外,还图它清净。
那时才下午三点多,有太阳没风,老头子们一人带个垫子,端个保温杯,也不冷。贺老和贾老战斗正酣,围观的人也看得得趣,异变陡生,一根短箭裹挟冷风狠狠射在雷老背上。
这次他没那么好运,短箭穿透衣服扎进皮肉,力道冲得他往后仰去,好在求生意志在下一刻推动他向前用力,重重扑到棋盘上。
在场的人全被惊得不轻,反应过来后,他们有的迅速查看雷老的状况,有的向短箭飞来的方向看去。
透过树干和未落尽的树叶,树林另一边的老实验楼上,一个裹得很严实的身影趴在那里。而这时,第二根短箭已经飞射而来,贺老没能躲过,小腿中箭。
教授们一边搀扶着伤员撤离,一边打电话给保卫处,第三支箭追在他们身后,被一根树枝挡了一下,弹到旁边的树上。
保卫处还是来晚了,射箭的人已经跑了个没影儿,干燥的地面连个脚印都没留下,他们只捡到那支射偏了的短箭。
学校面积大,建筑布局不统一,植被多,摄像头没有覆盖所有公共区域。那栋老实验楼紧挨着树林,楼层低,是待拆除建筑,只被简单围起来,等着放假后推倒,周围半圈都是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有意的人完全可以从树林躲进楼里,再从树林绕到外面,小心躲避一下,就能自如混入两边之一的大路人流。
那时正赶上一场考试结束,大量学生从多个方向汇集,又交叉分流。他们的、提袋子的都不少。有些位置的摄像头清晰度和覆盖范围都不够,沿着各条路线清查,并不能确定哪个人是突然从哪里出现的。
那是本学期最后一场人数集中的考试,这之后,只有少数院系还没考完。当天下午,很多学生离校返家。学校报了警,但筛查取证遇到不小难度。
由于被迫的移动,雷老和贺老的伤都在原有基础上有加重,校医院不敢处理,紧急送到了最近的市三院。贺老稍好,雷老遭了大罪。
每一名老教授都是学校的宝贝,出了这样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校领导再不敢轻忽,人没抓到,怕再有变故,因此不仅雷老,贺老也被他们劝着留在医院。
谢谢前一章帮抓虫的小天使们,全部抓来么一个~
今天晚太多,抱歉,都是雾霾的锅!
第35章
文灏推着贺老去另一间病房看雷老。雷老已经没有大碍,短箭没有伤到重要脏器,但雷老年龄摆在那里,恢复还要不短时间。
病房里除了雷老的家人,还有一些一起来看他的老教师,贾老也在其中。
“老贺,你怎么过来啦?我们还说一会儿过去看你呢。”
“这不就自己送过来让你们看了吗?”
众人关心了贺老的情况,又接着之前的话题。“老雷,你这连着两次都躲过了,用老话说就是福大命大,坎儿都过完了以后就光享福了。”
“这还是我这身肥肉的功劳。”原来嗓门像个大功率播放器的雷老现在说话细声细气的,自得完又偏头看向自己儿子:“你们还不让我多吃肉,说太胖了不行,还是我明智吧?”
陪在床边的中年男子哭笑不得:“是是,您说得都对。”
文灏之前见过的耿老笑话雷老:“你这次是不想减肥都不行了,悠着点儿,别出院的时候苗条得我们都认不出来。”
“放心吧,我很快就能找你们喝茶了。可惜没看到老贾和老贺那场的胜负。”
病人和探病的嬉笑漫谈,病房里不见压抑的气氛。这些老教师见多了风雨,心态很好,没有谁无谓地愤恨怒骂。但文灏知道,他们都把这件事挂心上了。
上次见到他们中的几个时,包括贺老和雷老,头上的对话框都是绿色的。即便不再承担繁重的教学和研究任务,老先生们想得最多、最深的还是专业上的问题,他们没有停止钻研的脚步。
可这时候,文灏眼中的对话框内装着的几乎全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么做的人是为了什么?』。对针对自己、同事的莫名袭击的困惑取代对学问的探究,成为老教师们当前最想不通的问题。
目的明确、计划周全、手法无耻的攻击让所有人打消了短箭第一次出现是恶作剧或游戏意外的念头,什么样的人、为了什么要一而再地对行端坐正、与人无仇的临退休老师下手呢?这件事虽然看起来主要是冲着雷老来的,但教了半辈子书的老师们都受到了巨大冲击,心惊,不解,还有点心寒。
求知的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