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虎贲卫,被三百匹骏马生生踹了个翻天覆地。
被远远的杀声和火光惊起,乃蛮部霜狼卫的主将牙鲁帖打了个哈欠,嘟囔着“不关我们的事……铁勒部爱怎么打怎么打去……”裹紧毯子翻了个身。更远处,铁勒部雄武卫的主将夷离术皱着眉头叫起了士卒,然而好容易整队完毕,还没靠近营地就被一轮箭雨射了个七零八落——
“下一个,飞熊卫!”回到营盘,把第一匹白马送进大车围成的圈子,凌玉城毫不犹豫地调转了马头。
这一天,玄甲卫的剽悍震惊了整个猎场。
半个夜晚加一个白天,玄甲卫连破三座营盘,抢了一匹白驼、两匹白马回营,一家就包圆了这次大猎1/3的收获;这还不算,行军途中,至少有三支队伍和他们觌面相逢,除了哥舒夜指挥的羽林卫之外,其他两支军队都被箭雨射了个七荤八素,一轮又劲又急的□□当头洒下,玄甲卫的骑兵挥舞马刀冲过来的时候,对手最多只剩了一半。
“他们哪来这么多箭!”损失惨重的鹰扬将军赤罕锤着马鞍怒吼。北凉十八卫,奚部所属就有三卫,现在飞熊卫给打了个灰头土脸,连好容易套到的白驼也给抢走了;鹰扬卫和玄甲卫狭路相逢,□□之下损失惨重,只剩下豹韬卫多少保留了一点面子。大家都是一人一马轻骑出发,每人只带三壶箭,为什么玄甲卫射起箭来像用不完似的!
“他们带了大车出来……”早就把箭射光了的部下怯怯地回答。
“大车?那玩意不好移动……”赤罕手中马鞭滴溜溜转了个圈子,“出去,把人叫齐了,今晚咱们端了他们的大营!”
大猎的第二天夜晚,玄甲卫所在的山丘下篝火连绵。两天一夜的冲突后,足足十二支队伍,三千兵马在山下摆开了阵势,大有不踏平玄甲卫誓不罢休的味道。
“哈哈哈……有意思!”从退场诸人口中听说了猎场上的情势,元绍笑得手里的酒都快洒了出来。“去几个人看着,按规矩,死人就不要上场了。”
按着大猎的规矩,参猎士卒一律头戴五彩盔缨——这盔缨一旦断落,不管是你自己拔掉、被风刮掉被树枝蹭掉还是被敌人一箭射断,总之没了盔缨就算做死人,自有身背王旗的令使监督着即刻离场。半夜一场突袭,虎贲卫几乎全灭,连虎贲将军纳木隆都被凌玉城一箭射断了顶上盔缨。其他几部的残兵败将也没有好多少,多的剩个三四百兵马,少的只有几十号人,十二支队伍归拢起来只有三千兵马。
猎场中心,另一个人也说出了同样的话语。“有意思……你刚才说下面一共打出了十二卫的旗号?……哪几家没来?”
“这个——”贺留不防凌玉城的问题和他准备的答案正好相反,赶快翻单子,“金吾卫和羽林卫没到,广武卫、兴武卫的旗号也没有出现,还有,还有……啊,骁武卫也没有来!”
“骁武卫……”凌玉城微微沉吟。金吾卫和羽林卫自矜身份,不掺合这个乱摊子是意料之中,广武卫、兴武卫都是臣服铁勒部帐下的夏人势力组建,对玄甲卫自然而然有亲近的意思,没有出现在围攻的队伍里也是应有之义。至于骁武卫……
记得当日元绍带人深入大虞,在边境上耀武扬威接应的就是骁武卫所部。骁武将军步习之和哥舒夜是多年好友,他从两国边境到北凉国都平洛的一路上,每逢开讲兵法,哥舒夜都拉了此人一起挤进来。多年交手,这位骁武将军用兵一向谨慎端重,虽然没有什么奇巧的地方,却循规蹈矩从不出错,怎么引逗也不用指望他轻兵冒险。
……所以,骁武卫没有来,是觉得占不到便宜呢,还是作为一种善意的表示,抑或根本是黄雀在后?把杂乱的思绪排出脑海,凌玉城微微眯起双眼,数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篝火,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
“觉得怎样?下面三千人,我们这儿只有两百人,有没有信心顶住一夜?”
“大人太小看我们了吧!”贺留脱口回答,不等他说完,以亲卫队副队长丁柏为首,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接了上去:
“一群乌合之众,不要说一夜,再守一天也不是问题!”
“手下败将,怕他们作甚!”
“三千人算什么,再加一倍才够味儿!”
一张张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年轻面孔,在哄笑声中都是放松了下来。凌玉城环视一圈,直接点了最新选进卫队的萧然:
“乌合之众?怎么看出来的?——萧然,你来说。”
“大、大人……”萧然冷不防被点名提问,颇有些手足无措,被同伴推上前来的时候手心都在出汗:“他们的营盘东一簇西一簇的,灯火的厚薄都不均匀,光看着就象是各自为阵,谁都不服气谁的样子——这个,只要顶过一两阵,最好灭掉几个主将,就没人肯把自己的性命填进去给别人垫脚……”
“说得不错。那就交给你们了!——天亮以前,别让他们吵醒我!”目光一扫,周围资格稍微老一点的亲兵都在微微点头,凌玉城展颜微笑,三两步上了一辆大车,拉起毯子裹上肩头。
“大人放心吧!”
“天亮之前,绝不让那群蛮子踏上山顶一步!”
“大人安心睡着,这儿有我们!”
北凉十八卫,要是把凌玉城的玄甲卫也算在皇族名下的话,皇族铁勒部所属的要占一半,其余各族所属占了另一半。这一晚在山下围困的队伍里,除了一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