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他执我之手,庭院中,他醉卧膝头。
我简直都要忘记chū_yè那晚,被他教训□。
离京之时,他还口口声声道,根本不想做皇帝。恭恭敬敬地将兵符奉上,只愿得以苟生。
原来都是做戏罢了!
那他跟静世子近十年的交情,莫非他年纪尚幼,就已经做了百般打算?
我忽地觉得煌美人很可怕!
他逼得清明自尽。我却安然无恙地跟在他身边。
若不是我醉了,我一定逃得远远的!
煌美人的头发很长很多,睡觉的时候披散一床,我不太敢随意翻身,有好几次压住他的头发,把他痛醒,他就会迷迷糊糊地轻轻叫唤一声,再一把将我推开,神志不清地扯过属于我的被子,裹成一团。
所以一般我都是睡在外侧,此刻窗外夜朗星稀,明月枝头,我终于不再敢翻身,干脆悄悄爬了起来。
走在院子里,四下安静,寒风刺骨,我披好棉衣,转出黑漆漆的鹿梅居。走着走着,就不知走到何处的雅阁,已经半夜三更,那屋里还亮着灯。
我心道,莫不是小狼崽子。这些日子一直有他亲哥哥在,我倒是与他很久未说上一句话了。
可是走进一看,却不是他。
屋中燃着细烛,院子倒是暗了些,一个青衣少年正蹲在地上摆弄瓶罐,听到我走进来,就抬头看我,我愣了愣,想起这人是静王府四主子,药师阡庭舞。
“原来是白公子。”
“睡不着。随处乱转的。”我走过去,见他正在做药,满地的瓶罐子,药炉子,他正坐在石阶上,身边还有一群草药,我蹲下,轻轻捏起一根,立刻皱起眉头,“这是野葛?”
阡庭舞回屋取了一杯热茶出来,递给我道,“正是野葛。”
我喝了口茶,觉得暖和许多,“四主子不是药师么,怎么也摆弄起这等毒物。”
“三主子前些日子炼了款毒药,我同他打赌,三日之内做出解药,今儿是最后一夜,本想以毒攻毒,才找了些野葛,不过看来,这次的赌,我要输了。”
“有趣。你们赌什么的。”
“赌一晚静儿。”
我沉默,不知道清明还在的话,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要和我争着谁来睡煌。
院子里似乎种植了不少草药,夜风一过,一阵幽香。
“还好白公子误入我这百草园,若是撞进了三主子的宣明府。可小心了他院中的那群午冠蛇。不过三主子这次的毒药,确实难倒我了。”
“解毒重在和解,制作毒药,就要费尽心思,百般搭配,叫解毒的人毫无头绪,极容易出错,再加有些毒性发作起来症状颇似,可起到混淆的作用,更是百巧心思,难上加难,三主子还给你加了三日之期,分明就是为难你么。”
药师大笑,“不错。多谢白公子为我打抱不平,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天下至毒又算得什么。不过白公子,救人如救火,三个月后中毒人的尸骨都要烂透了,解药也就成了一瓶废物,三主子不算过分,是庭舞技不如人…………明夜本是庭舞与静儿相会之期,恐怕要再等十日了。”
说完这句,他开始叹息。
我暗中咂舌,这也算是被迫禁欲,可怜!可怜!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