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
“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没有。”
“那他为何要走?”
“他……他……这个不方便说。”
张文宇道:“此事可稍后再议,既然来了,陪为兄一同去看看赵毅。”
张至深确实有些日子没见赵毅,便道:“那是当然,张老板。”
张文宇也不计较这称呼上的变化,他似乎心情不错,那书卷气极浓的面容一直挂着微笑,眉眼舒展开来,很是好看,连那走路的步子都是轻快的。
二人出了寻欢楼,早有马车候着,凤仙伺候他们上了马车,吩咐二位少爷小心,便放下车帘退去,马夫挥挥鞭子,车子便不疾不徐地上了路。
张至深在车上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南箓要成仙的事被他说成了要考状元,张文宇呵呵笑着:“倒是看不出,他还是个秀才。”
张至深默然。
张文宇又道:“此事稍后再说,可跟赵毅商量一番。”
张至深心想赵毅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没留住,还想不开自杀,他的主意自己敢要么?
这般想着,却是未说出来,张文宇很护着赵毅,他知道。
于是他问:“在下见张老板喜气满面,什么时候可讨一杯张老板与赵毅公子的喜酒?”
张文宇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轻轻抚摸膝上的书,那神情简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就在张至深以为他不会回答这般荒唐的问题时,他却忽然抬头,掩不住嘴角的笑:“应该快了。”
张至深心里一窒,有些不忍看那样的笑颜。
赵府与寻欢楼并不太远,马车很快便到,张文宇敲了几下门也不见有人来应,推了推,门竟没落锁,他们进了院子也不见一个仆人,精致的假山流水,翠柳眠花依然诗意浓浓。
张至深望了一眼,低眉行走,他有股拔腿便跑的冲动,却不知是往前还是往后,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心中微微颤抖。
张文宇见他这般,安慰道:“你莫担心,待见了赵毅后,表哥绝对给你想个法子留住那南箓,让他哪儿也去不了……赵府今日是怎么了,竟连半个人影也不见。”
张至深并不做声,只是微微点头。
走了一阵也不见一个人影,快到赵毅的院子时,一阵嘈杂声传来,细听之,却是隐约的哭声和凌乱脚步声。
张文宇面色一变,急走几步,恰遇上一迎面而来的丫环,忙问:“这里怎么了?赵毅人呢?”
那丫环见是他,通红着眼抽噎几声,似是极难过的样子,之后才哇地一声大哭:“大少爷他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君长别
张文宇愣了一下,缓缓道:“你说什么?什么去了?他去了哪里?”
那丫环用手捂着脸,眼泪还在吧嗒往下落,含糊不清道:“今日早上便没了,他这次是铁了心,大夫说是吞金自杀!”
张文宇用尽所有力气提的一口气终是散了去,手中的书落在石子路上,蓝灰封皮的《青虚杂记》被盖在了最底层,他一直记得那人喜欢这书,看了一半,总道得空一定要看完。
那丫环道:“张公子,大少爷生前跟您最好,你就去见个最后一面吧,以后、以后……”却是再说不下去。
张文宇那温和儒雅的面早已褪去血色,可还摇着头道:“不,我不相信,他昨日都还好好的,他说等着我送书来给他,他说过的,他从不失信于我……”
那丫环听着更是哭得凶,断断续续道:“人都已经去了,张公子要想得开。”
“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他还等着看我的书,对,他还在等我……”
他急忙去将那落在地上的书,可手就是抖得厉害,怎么拿都拿不稳,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从赵毅割腕后他便做过几次这样的噩梦,一定是梦!否则怎么连一本书都捡不起来。
一只手抓住了他慌乱的手,他抬头,看见张至深带着怜悯的神情。
“我来捡。”
张文宇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梦里梦外,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悬在半空,看见另一个自己正经历着荒唐的故事,一切都不是真的。
张至深将书递给他,道:“去吧,他就在里面等你。”
张文宇道:“他还在,还在等我是不是?”
“是的。”
他抱着书,恍恍惚惚地朝赵毅的屋子走去,那丫环好几次要去扶他都被张至深拦住了。
萧冬告别,满院的翠草青芽,诗情画意,景故伤情,张至深长叹一声,终是跟了上去。
赵毅的屋外早已站了一众仆从,个个神情哀伤,张文宇如同没看见般,入了屋,赵母伏在儿子身上大哭:“儿啊,你怎生狠心,丢下娘就这般去了!”
赵家小公子赵捷站在床尾呜呜地抹眼泪,旁边的赵父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眼睛通红,却骂道:“不孝子!”声音却是哽咽的。
张文宇只觉得耳边轰隆隆的有无数个声音在乱窜,他一个也听不清,那些人影都凌乱着在眼前跳来跳去,他的头很晕,可依然能找着方向,赵毅所在的方向。
那人安静地躺着,双目紧闭,面容祥和,好似睡着般,这张容颜,他从小看到他,一直默默地,深深地刻在自己心里。
张文宇走到赵毅身边,他疑惑地看着哀嚎的赵母,低泣的赵家小公子,伤心的赵父,还有面容悲切的一个仆人,他很疑惑,他们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哭?
赵父道:“文宇……”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