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紧紧贴在一起相互依靠无比信赖彼此一般的二人,殇流景心里有一股不明所以的酸涩,咬牙狠瞪着让他夜不能寐的脸。
络熏的面颊越发惨白,凌乱的黑发胡乱的覆在脸上,分割着脆弱的脸,唇色淡得几乎找不出唇线,长睫毛上挂着来不及凋谢的水珠,整个脸颊犹如一幅水墨画,只有深深浅浅的墨色和留白。
他安静地枕着云扬的肩膀,若不是任着雨水毫无章法地肆意横流,殇流景几乎以为他只是睡着了。目光落在络熏的手上,殇流景忽然眼睛有些发酸,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无眠的缘故。
伸出的手有些被风吹过的颤抖,殇流景好看的手指落在络熏的脸上,为他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脸上一片冰冷由指尖传进殇流景的心里,整个手掌包裹着络熏略小的面颊,似乎想要暖出一丝温度。殇流景轻轻摇着络熏:“络熏……起来啦,我们回家……起来啊……”
络熏没有回应殇流景的呼唤,依旧紧闭着双眸,殇流景将络熏的头揽到肩上,低头在络熏的眉心印下一吻,“我带你回家。”
将昏迷不醒的二人一提,挂在手腕,取下金色剑,脚下踩着自己钉下的“锥梯”,几起几落之间便已回到地面。
“阁主……”被雨淋得落汤鸡一般哆嗦着身子的中年人慌忙从殇流景手中接过二人,眼睛里一片惊奇,似乎是没有想到如此陡峭的悬崖之上竟然还有人,当真不可思议。
殇流景一剑割断了云扬缠在他们腋下的衣裳,一把拉过络熏打横抱起,迅速钻进大红的轿子。
中年人扶着云扬,在身后吃惊地张大嘴巴,想问什么又不敢开口,一掌合上自己的下巴,将云扬交给有一个结实的青年,手一挥,示意大家赶快上路。
殇流景脱下自己被水打湿了外面的大红外套,迅速脱下络熏湿透的衣裳,将纤瘦的光溜溜的身体揽进怀里,敞开衣裳裹住,冰冷的身躯让殇流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将外套搭在络熏的腿上一边运功给他取暖,一边烘烤着衣裳。
温暖的大掌在络熏身上一寸寸拂过,将络熏的肌肤一点点捂热,看在怀中豪无生气的面容,殇流景不自觉地越抱越紧,几乎要将络熏揉进身体一般。
殇流景一直运功不止,消耗巨大,然而,络熏却是热了这里凉了那里,整个人像一块冰,捂不热,融不化的冰。
“快点!半个时辰到不了醉贤楼,你们就给我砍了自己的腿!”殇流景抱紧怀里木偶娃娃一般的人儿,心里一寸寸变得焦躁,仿佛被放了一把琴,噌噌地弹着十面埋伏。
被殇流景恐吓是属下立即拔腿飞奔起来,像是激起了无限潜能。
“瞿老!大桶、热水、姜汤、金疮药……立即准备!”殇流景一进店一边抱着用白袍裹紧的络熏上楼,一边吩咐。
“是!”来不及出来相迎的老板忙不迭地点头。
“阁主……这个怎么办?”接过小二递来的毛巾擦着脸的中年人立即问道。
“找个人照顾他,别弄死了,麻烦!”殇流景头也不回,一脚踢开二楼天字号房的大门,回答。
巨大浴桶里的热水冒着白雾,小二在水里又加了一些舒筋活血的阳性药物,迅速退出房门。殇流景立即将络熏放入热水中,受伤是双手架在桶边,自己也除去衣物,和络熏对面而坐,双手抵上络熏的胸膛,开始为他运功驱寒。胸口前几日的抓伤还在,被感染,伤口边缘生了一片密密的脓包。
热水加上殇流景的纯阳内力,络熏的脸色一点点地恢复。看着络熏微微颤抖的睫毛,殇流景舒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掌,络熏软软地靠在殇流景的肩上,殇流景忍不住轻轻揽住怀里之人,眼角泛起一丝难得的温柔。
“云扬……云扬……”络熏的口中,执谬而模糊地吐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轻抚着络熏脊背的手忽然一僵,然后忽然一收,络熏便被锁在胸前。
“嗯……”络熏吃痛,微微挣扎了一下想用手推开,手指一碰到殇流景的身体,便“啊——
”地惨呼了一声。
“不要动!”殇流景生硬地命令。
手指的疼痛让恢复神智的络熏难以忍受,在殇流景的怀里有些抽搐。
“说!你是谁的?”殇流景忽然莫名其妙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