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雾从没见过他露出那样欢欣愉悦的笑容。
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顾君诺假意帮他背黑锅,然后再故意漏泄,因为在游雾妈妈的眼里,说谎比做错事更可恶,更欠教训。他这么做,不仅让游雾受到更大的惩罚,还在父母面前树立了爱护弟弟的好形象。顾君诺从来没有真正接纳他们母子,他恨妈妈,也恨他。
顾君诺太会演戏了。
游雾仇恨地瞪着他,他还可以优雅地喝完茶,然后含着泪花扑过来,抱着他挡住妈妈的拳头,“阿姨,不要打了——都是我怂恿小雾说谎的,要打就打我吧——”
“君诺,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你让开!”
“不,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拉着小雾在书房玩,小雾也不会打碎花瓶……”
游雾心中冷笑,难怪那只一直摆放在橱柜里的花瓶会突然出现在书桌上,原来一切都是顾君诺预谋好的。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了,继父会相信自己的儿子,妈妈也被顾君诺的外表蒙骗了,她只会认为他心胸狭隘、颠倒是非。
在顾君诺和继父的劝说下,妈妈终于消了气,顾君诺假惺惺地搀扶浑身是伤的游雾上楼。
“小雾,是不是很疼?”他背对着父母抽泣着问,面对游雾的脸上却笑容灿烂。
游雾死死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回答:“不疼。”
顾君诺毫不在意他眼中的恨意,微笑着继续用哭音说:“小雾你就别逞强了,走,上楼哥哥帮你擦药……”
他硬搀着游雾回到他的房间,关上门后用力地把游雾推到地上,然后压在他背上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满意地听到游雾痛呼声后,他用森冷的语气说:“是不是很意外,很生气,很想杀了我?呵……我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像今天这样,让你生不如死!”
游雾的鼻子贴在地上,双臂和腰痛得好像随时会断掉。
他从没有这么恨一个人,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杀了他。
那天之后,顾君诺毫不掩饰对游雾的厌恶,在人前却装得和他哥俩好的样子,令游雾作呕。好不容易他上大学了,自己也从家里搬了出去。他以为他的噩梦结束了,谁知顾君诺还是不放过他,抢他的女朋友,挑拨他和朋友的友情,甚至还想勾引麦紫。
奇怪的是顾君诺偶然知道他是gay这个秘密后,却没有告诉他的父母。游雾猜想,他肯定是利用这一点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游雾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什么,他都不怕。经过这么些年和顾君诺的斗争,他早已练就铜墙铁壁。
这天生日,中午去爸爸家吃饭,爸爸和继母所生的四岁女儿在那女人的教养下,性格十分刁蛮,在饭桌上,不管游雾夹了什么菜她都要抢,爸爸稍微斥责一句她就赖在地上撒泼大哭。
爸爸十分尴尬。
继母装好人去哄女儿,“今天是哥哥生日,囡囡乖啊。”
游雾却看到她暗地里故意掐女儿的胳膊,让她哭得更大声些。
这些手段比起顾君诺根本不算什么,游雾觉得没劲透了,懒得跟爸爸告状,在那个讨厌的小女孩嚷了一句“滚出我家”后,他一言不发,踢开门直接走人。
这样的事发生过太多次,游雾几乎麻木了。
晚上去妈妈家。
无耻的顾君诺又在他爸爸和游雾妈妈面前对游雾做戏表现兄弟情。游雾早已摸索到他的心理,自己表现得越气愤,他就会越开心。
他就是个变态,而他不会陪他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不管顾君诺说什么做什么,游雾都把他当成一滩空气完全无视,一言不发地专心吃饭,刚好把中午没吃饱的那份补回来。
晚餐快结束时,顾君诺突然说,他可以想办法给他弄到在他学校念书的指标。
游雾的妈妈欣喜若狂,不停地问他是不是真的。
游雾不用猜也知道顾君诺肯定没安好心,他死也不会和这个伪君子念一所大学,甚至连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他都觉得恶心。
吃饱喝足后,游雾擦了擦嘴,漠然地对顾君诺说:“你不用假好心,我已经受够了你这个变态,绝对不会去你那个学校让你继续整我。”
继父沉下脸来,顾君诺装作很受伤的样子,“小雾,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误解我……”
妈妈恼怒之下打了游雾一巴掌。
这些年,她没少为顾君诺打游雾,游雾捂着热辣辣的脸,不再觉得痛也不再伤心。
“各位慢慢吃,我先走了。”不去看任何人的脸,他起身利落地离开。
坐车到市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逛了很久,游雾看着大街上成双成对的恋人或友人,突然觉得很寂寞很凄凉,他摸出电话打给去了外地外婆家的麦紫。
麦紫一接通电话就兴奋地说:“小雾童鞋生日快乐,祝你越长越帅!咱俩永远是好姐妹哈~”
游雾笑起来。
他想跟她聊会儿天,跟她说自己一天的遭遇,发发牢骚诉诉苦,可是听到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说笑声,他突然又不想说话了。
挂了电话,他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gay吧,一瓶又一瓶地叫酒,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头很晕,眼前也很晕,肚子很胀。
他去卫生间时,迎面看到一个男孩,他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感觉挺顺眼的,什么也不想就吻了上去。他想放纵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