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过,不留有情人,他终归是不忍归去,这一世欠人良多啊。
再次醒来,已经是成亲前一天,安宁躺在床上,眨眨眼睛,抬手让窗外的阳光照射在手上,感受那暖暖的细微的温度,那一刻,春花灿灿,夏木绿绿,有秋月无边的清冷,照见暗中偷换的流年,亦有冬寒轻轻叩问瑟缩于冰窗之后,昔日里最粘稠的夏忧,悄悄光顾了平静安宁的生活。
眯眼仰望于炙热的太阳,良久,安宁轻笑出声,原来他还活着...............
安宁用满是绑带的手捂着同是绑带的臂膀,挣扎着小心坐起身,歪头倚在床上,静看屋外的花瓣飞舞。
“不锈,我以为我要挂了,在也看不到外面桃花满天飞的美景,在也看不到额娘阿玛相互依偎的画面,在也看不见你.笑颜.人娇,向我微笑的片断。”不理会他是否会回答,安宁长长的松一口气,感慨的说道:“还好,还好我还活着。”
不锈没说话,但是他坐的那棵桃花树,剧烈的抖动着,树叶和花瓣急速掉落,如彩蝶般,飞舞,然后翅膀折断,它们才悄然落地。
安宁歪在床头,笑着看着别扭的他,笑的开怀,“好了,你就别拿我的桃花树出气了,我不是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吗?还没死呢?”
不锈很是介意没能保护他吧,也许他更怕他在也不醒来才对,其实他自己也怕再也不醒来,那么多人他都没看够,那么多誓言没实现,他会不甘心的。
看他依然坐在树上,不说话,也不动,安宁收起笑,微叹口气,“进来吧,不锈,老让我伸着头看你很难受的。”
也不想想他要隔着纱帐,隔着窗户,隔着花与叶,盯着他,对于一个重伤患者来说是多么为难的事。
不锈还是不说话,也不进来,安宁想了想说:“那我自己起来倒水喝,你不用管我。”
说着挣扎着起身,不动还好,一动身体痛的让他想流泪,不锈快速跳进屋子,脸色铁青的一把按他在床上,“躺好。”
安宁龇牙咧嘴的捂着伤口没力气的横在床上,乖乖的不再动弹,苦肉计虽然好用,代价太大啊。
不锈用衣袖擦下安宁额头上因疼痛渗出的汗水,担心的说道:“别动了。”
“臭小子,还不是你,厄....痛死了。”抬手想要对他抗议,谁知道又牵扯到伤口。
“哥,你....”不锈小心的捧着他的手,看他不在叫疼,才把手放在床上,拉了被子抵在他背后,扶他躺好,“躺好,我去倒水。”
才走到桌前,门被打开,倾斜而近的阳光迎面扑来,让安宁眼睛一时模糊,还未回神,就听到殊姨悦耳的声音,“公子醒了,正好我热好了药,趁热喝。”
听到喝药,安宁焉在床上了,逞英雄的代价果然大,他至少要喝三个月的汤药,还不一定能好,悲哀,悲凉,都不如形容看到药放在自己面前那心情。
安宁可怜兮兮的看着殊姨,希望她能暂缓不让他喝药,殊姨端着碗,眼睛不眨的望着他,连忙说:“快喝,喝了就能好的快些了。”
此药不是仙丹,怎么可能喝了就好,可是看殊姨担心的眼神,安宁无法拒绝,总在让人担心,她们也会累的,为了他,殊姨肯定不知道煎了多少次药,连手上都还有烟灰。
人娇和笑颜不在,殊姨又要跑自己苑里,又要照顾额娘,已经够累,他刚才竟然还有不喝药的想法,太不应该了。
安宁小心的移下伤不是很重的右手,细细的擦着她手上的烟灰,小声的说道:“殊姨,让你受累了,都是我不好。”
殊姨眨下明媚的大眼,满不在乎的笑道:“公子别这说,只要你能好起来,在累也值得。”说完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快喝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安宁低下头,看着漆黑的汤药,眼泪快要掉落,总在伤爱他的人心,以为自己有九条命,没了一条还有一条,却不知,一条命,伤了多少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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