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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龙跃吗?怎么看起来像是头骆驼呢,这耳朵这么尖,这鼻子这么长,这眼睛还不对称,尤其是这衣服画的好像是带个罗锅。”雷丰瑜看着龙家祠堂里那幅龙跃的画像,脸都要抽筋了。
那白胡子族长在一旁听着好生尴尬,“我们龙姓家族在这西塘世世代代以打渔为生,孩子们基本上是读不起书的,只出了我这龙跃侄子一个大官,再下边就只有他爹也算是当过官的,后来他们爷俩辞官回乡,才在在这办起了免费学堂,后生们也才跟着读了几年书,可也没个会画画的,就就……。”
“龙老爹夫妇怎么没见?”这画像看的十分的郁闷,雷丰瑜转而问起龙跃的父亲。
“在外面候着呢。”
“快有请。”
龙跃的父亲龙华和夫人高氏,进来跪拜行礼,“草民夫妇叩见陛下。”
雷丰瑜打量龙华,五十多岁的年纪,须发已然花白,脸上也堆砌上了不少皱纹,但高大魁梧的身材,虽然稍稍有些发福,但却不掩威武气势,可见年轻之时定是个勇武过人的汉子,再加上他语气沉稳,不卑不亢,虽是下级军官的服饰,身上却尽显大将风度。再看高氏,很朴实的一位妇人,眼神温温和和的慈爱。雷丰瑜心里暗赞一声: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搀起两位老人,“不必多礼,快看座。”
雷丰瑜见两位老人有些拘束,先笑了笑,示意壮壮给二人上了茶,“龙将军于公有功于江山社稷,于私与朕算是至交,二老若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来,只要朕能做到的,定会不遗余力。”
“家里有几亩地有两条渔船,平日里种地打渔为生,吃的饱穿得暖,也没啥可求的了。”老人质朴的答道。
“将军在世时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或者老人家可有其他子孙愿意入朝为官吗?”雷丰瑜是安了心要为龙跃的家人做点什么的。
“我有三个儿子,前边两个早早的就在战场上没了,剩下这一个当上过状元,位列过朝堂,除过贪官、惩过污吏,还能当了将军将驰骋沙场保家卫国。”龙华的声音低沉的缓缓道来,“男儿如是,今生当无憾了。”想了想道:“我有一个小孙子……”
夫人高氏连忙一拉老伴的衣袖止住了他的话头,“我就这一个孙子,决不能去当兵呀。”
雷丰瑜苦笑,三个儿子当兵都没了,这是当兵当怕了。
龙华一把甩掉高氏的手,“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只要国家需要,就是我这身老骨头,也照样要扛枪打仗。”转头对雷丰瑜道:“我有个义子名叫龙十四,一身好功夫,人忠信勇武,铁铮铮的男儿,好汉子。三儿,就是我那儿子,曾夸赞他是将帅之才,陛下若能栽培一二,定能成为一员虎将。”
“哦?他在哪里?”雷丰瑜来了兴致。
“他随飞龙镖局走镖去了。”高氏抢着答道。
雷丰瑜解下腰间一块玉牌递给龙华,“待他回来,可让他持此牌去京城找朕,定会为他好好安排。”
“朕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将将军的陵寝迁往京城帝陵,他日,他日……”雷丰瑜缓缓叹了口气,“他日地下,能有与将军重见的一日。”
龙华夫妇对视一眼,神色怪异,然后龙华道:“这里坟冢中葬的只有衣冠,三儿如今已与他两个夫人一处了。”
雷丰瑜默然半晌,“那我便为他守灵一日吧。”
燃起三支香插入香炉中,看着袅袅青烟升腾,淡淡檀香的气味飘散,闭上眼睛想象着他的模样,想象着他少年得意状元郎的卓然风采,想象着他男扮女装江南办案搅动起一江春水,千万两白银的干练与旖旎,想象着他身披战甲驰骋沙场,异族闻风丧胆的豪情与张扬。
“我怎么也想不起你的模样,十年的岁月我竟都忘了,都忘了。而你我连一个地下相见的机会都没有。”雷丰瑜伏在案上咳嗽起来,这一咳就停不下来,直咳出了满手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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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这东西呀,便是世间最厉害的毒品,……在经年累月中,用尽办法去……”雷丰瑜昏昏沉沉的嘴里一直叨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