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庶成现今是大丹国的敌烈麻都,总管丹朝礼仪事。有传闻说不久便会提拔他为南面都林牙,以学问来说,可以算是国内的佼佼者了。作为这次的南朝贺生辰副使,他有责任催促已经在惠和停留过久的萧熹尽快出发,此刻的他,正恭身等候在临渊庄外,等待萧熹的接见。
作为丹朝少有的比较杰出的读书人,耶律庶成对于这位喜汉礼,习诗书,不住宫帐居楼阁的南院大王还是有相当好感的,所以即便在门外等候了多时,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愉的神色来。
但他的属下却没有这等好脾气,眼见临渊庄外的侍卫气度森严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颇有些愤愤不平。
一个亲随悄悄的说道:“这萧熹仗着自己如今是朝中的红人,据说一路南下收了地方不少好处,如今又不把我家大人放在眼里,忒是跋扈。”
“到底是年轻。”立刻有人应了声,声音却略有些大了。
耶律庶成立刻回头瞪视了一眼,让两个亲随及时收了声,回头的时候正看见南院大王府的雉奴出到门口,正要冲他行礼。
“让庶成大人久候真是失礼,我家大王有请。”雉奴款声道。
南院大王府的雉奴是中京道的贵人无不知道的,据说其跟萧熹是吃同一口奶长大的,名为奴仆实为兄弟,而平常料理外务皆是由他出面,更兼有一身好武艺,皇帝都曾有意诏他出仕,他却坚辞不肯,旁人都赞叹不已。
“岂敢,岂敢。”耶律庶成口中谦逊两句便随着雉奴走进了临渊庄的大门,那知一进去居然不是去向主位正厅,反而拐向一偏门,幸而临渊庄他却是来过的,知道这是要去校场。
耶律庶成心中疑惑,难道萧大王此时正巧在校场练武不成?
“站直,收腹,眼睛不要看这弓要看靶子……”一入了校场,耶律庶成便听见萧熹那清冽的嗓音,并且在随后看到,在萧熹旁边竟站了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郎,正在弯弓搭箭,更让他惊奇的是这名少年的头发之中竟有几撮显眼的金黄,待走得近了,更看清楚那少年连肤色也比常人白皙许多,若不是见他身材高挑胸部平坦,几乎误认为是一名施了粉黛的少女。
耶律庶成一来萧熹就看见了,但却故意装作没看见他,待他行礼已毕,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大王好雅兴!”
萧熹这才转过头来开口问道:“庶成所来何事啊?”
“着大王早日北返。”耶律庶成见萧熹这般直接,立刻收敛心神,沉声道。
萧熹听完立刻笑问道:“我尚未去,如何得返啊?”
耶律庶成听了之后却笑而不语。
萧熹见他这样,略微一想就立刻明白了,他刚刚问还没有出发,如何要返回?答案显而易见,去了不就要返回了么,这其实是在委婉的规劝他尽快出发。
“本王明白了,明日便启程出发。”
耶律庶成见目的达成,并且萧大王也无意招呼他多说什么的样子,当下抱拳告退,转身离去。
小希尔德这边却是兴致颇高,几乎不曾停歇的射出一箭又一箭,五十步外的箭靶上插了不少,萧熹略微留意了一下,发现不过短短时间,原本十中一二的小希尔德已经可以十中六七了。眼见他脸颊微微显露出一抹红晕,额头泌汗,但呼吸却均匀,还没有气力不继的迹象。
“来,李希先休息一会儿,今天我们试试六十步怎么样?”萧熹笑着止住正处在兴奋阶段的李希说道。
因之前萧熹想给他取名字,小希尔德当然不肯,遂开口说出了母亲唤他的另一个名字,据说东方人都会有好几个名字,他身上也多少流着一半东方的血液,多一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只是每次听萧熹口里说出来,略有些感觉奇怪。
当然萧熹还问了其他许多,李希也是有问必答,只不过某些超出这个时代认知的东西他稍稍隐瞒了一些,不过这却使得原本一些合理的东西变得不合理起来,每每被萧熹问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只能靠装听不懂来敷衍过去。
从一旁的下人手中接过递来的汗巾,抹了一把汗,李希正要答应,却见一个高大武士急匆匆跑了过来,并且朝着萧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并且说的时候,两人的眼神有意无意似乎总会瞄到他的身上,从直觉上李希觉得,那可能跟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