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见了,忙七手八脚把他揪下来,“这可都是干净的被褥,你就这么躺上去?”
成阙眼睛张开一条缝隙,小五竟在其中看到一丝茫然无辜之色。
小五早向管事师兄打听清楚了沐浴之地,此时也顾不得晚饭还未吃完,便一手拖着成阙,一手拿着领来的衣物,往那浴堂去了。
这个时辰,浴堂中空空荡荡,倒解了小五一个隐忧——他不知多久未洗过澡了,若当着人面,还真又羞又窘……对成阙,他倒没了这个忌讳,看他摇摇晃晃又要睡倒的样子,先上前帮他一把扒掉了上衣,还要扒他裤子时,成阙却向后一躲,小五一笑,“不要我帮,就自己动手,别磨磨蹭蹭。”
他说毕,自己背转身去,三两下除掉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跳进浴桶中,大呼一声:“舒服!”
木桶中热气氤氲,小五泡了片刻,才感觉水波一划,成阙也踏了进来。他下意识回头看去,正对上成阙往水中沉去的隐秘部位,“阿阙,你那里真白……”他讷讷开口,说完才见成阙一双眼睛半眯着瞟向自己,那目光明显不善。
他恍惚察觉出自己有些失言,但又不明白为什么,“大不了,也给你看我的,这有什么,”他说着,凑近成阙,就在他耳边道:“白算什么,咱们比一比,谁的大?”小五十三、四岁,正值懵懂年纪,身心都如抽芽小树,自有一股不明的骚动暗暗增长。
他这话说出来,成阙却又冷冷瞧他一眼,“不用比,我大。”
小五被他淡淡一句激起了好胜之心,猛地扎进水中,向他身下抓去。成阙动作比他更快,后发先至,已移到他背后,小五不甘,两人就在这桶中,竟一来一回嬉闹起来。
6、六、初现端倪 ...
“阿阙,你背上这是什么?”闹着闹着,小五忽然停下来,看着成阙后背。
成阙的后背有些单薄,肩胛略微突出,肌肤有一丝少年人独有的紧致。小五将手指落在他左边肩胛,那里却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皮肤,呈紫黑色,小五初看时还以为是泥垢,触上去才发觉粗粝不平,竟是一个伤疤!他又凑近看了,才见成阙身上竟大大小小、深深浅浅落了许多伤疤,初时水气蒸腾,又有头发遮掩,他只顾着嬉闹,竟全没看到。
“阿阙,你——”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在开口时感觉词穷。成阙在他摸上自己背部时身体一僵,很快便将身子转过去,脸对着他。
小五对上他那双黑到妖异的眸子,明明麻木的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仿佛蕴藏了无限戒惧,使人止步,但那戒惧中,又有一丝说不出的可怜……小五看了半晌,猛然想到,他这双木然的眼睛,怎么竟仿佛比柳师姐那水灵灵的眸子还摄人心魄?
成阙一如既往沉默,见小五打住这个话题不说,也就放了心,眼帘微微垂下来,掩住那双墨黑的瞳仁。小五也收回心神,却有一丝尴尬,恰巧看到成阙脸上被热汽熏得流下一道道泥痕,他哈哈笑起来,“原来花猫脸,就是这个样子!”成阙听了,看都未看他一眼,背靠桶壁,头微微后仰,竟似要睡过去的样子。
小五早忘了方才尴尬,无奈一叹,“说你懒,你还真懒到家了。”他话虽带有埋怨,手下却替成阙搓着身子——他虽把成阙当弟弟看,换做平时,也不会这般如老妈子一样伺候他,只是方才看过他那一背伤疤,小五就心里一阵阵难受,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小五搓完了成阙多半个身子,搓到他耳后脖颈时,发觉似乎自己力气过大,竟将他肌肤搓得通红,好在成阙没有反应,他暗暗咧了下嘴,放轻了动作,掬起捧水,浇在成阙脸上,又拿手囫囵揉搓两下,成阙仿佛自睡梦中被他这动作弄醒,迅速从他手中闪过脸,揉着眼睛,又呛咳两声,小五有些不好意思,“阿阙,你没事吧?我——”
他这后半句话却是被自己吞了回去,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只因,只因成阙那张脸……那张脸白皙俊美,比之柳青青,竟犹有过之……不,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柳青青让人想到春日花开,灿烂娇媚,成阙这张脸,想不出有何可堪比拟,却让人蓦然失神……
第二日,小五又起了个大早,不过他倒没再叫醒成阙,自己穿戴整齐,静悄悄出门往演武场走去。丐帮这演武场也就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子,内设了梅花桩等一应用具,门内弟子每日操练,大多都在此处,柳青青昨日已同他讲得明白。
他起一大早,却也没做别的,就只绕着这演武场跑了数圈——他知道自己基础薄弱,便只能以勤奋相补,所以跑到两腿酸软,才迫不得已停下来。
日头渐出,演武场上也零零星星有了人,小五休息了片刻,慢慢走回住处,同屋的大多人都已起床,正杂乱地梳洗,小五摸到成阙铺上,他果然还睡得正酣,似是梦中嫌众人吵闹,一只手拉着被子蒙在脸上。小五无奈地笑笑,拉下被子,拍了拍他的脸,“阿阙,醒醒,该起床了!”
成阙眉头一蹙,侧了侧脸,避过他的手,小五看着他即便皱眉也俊秀至极的一张脸,心里不由一软,同时也一松——以前成阙总是不说不动,如木头人一般,一张脸又被泥污、乱发遮住,总令人感觉有几分神秘,甚至有些畏惧,如今看着这张脸,倒将小五心里往日那点惴惴彻底消去,更觉需好好照顾、保护成阙这个弟弟。
今日算第一日正式加入丐帮,小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