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学弟丢下鼻青脸肿的苟邑,扬长而去。
体育馆又恢复了夜晚的宁静,学弟走了,把灯了关了,留他一个人在黑暗里,只有月亮和树梢见证了苟邑的悲剧。落在地上的婆娑树影此时看来仿佛在尽情嘲笑他的可耻可笑,他受伤的不仅仅是外在,还有更深处。
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就只是想偷偷地喜欢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说我变态……还打我?
——然而这些高深的问题平凡而善良如苟邑是不懂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好像已经被打死了,永远埋葬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也许在几十年后他的墓志铭上需要写上这样一句话——请到我大二那年的体育馆更衣室找我那先死掉的一部分。
那天晚上苟邑等到熄灯之后才偷偷摸摸从楼外的一棵树爬回寝室,
其他人都睡了,就只有邵浪在卸面膜,黑灯瞎火里看见一张惨白的僵尸脸吓人一跳,他见苟邑回来低声说了句:“哟!这不是裸狗嘛!听老陶说你今晚出去办事,这事办的有点快哈,不是说不会来了么?”
苟邑就含混地应了一声,然后摸黑钻进自己的被窝,用被子把头蒙住。
邵浪却难得是个心细的人,觉得如果苟邑真个fēng_liú快活归来,依着他那嘴贱的脾气,一定大肆吹嘘一番什么的,可见有什么不对劲。
他走到苟邑的床边,问他出什么事了。
苟邑闷在被子里说啥事没有,自己困了想睡觉了。
邵浪就对刚刚上床还没睡安稳的万福河低声说了几句,万福河也下床来看。
邵万二人好说歹说把苟邑从被子里挖萝卜一样挖出来,然后用手机电棒功能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咋回事了。
邵浪啊地短促叫了一声,“你这是、这是……被谁给硬上了?”
苟邑闷声说:“才没有硬上!……就是遇到抢劫的,被抢了钱,没多少钱……跟你们没关系!”说着倒头藏进被子里。
邵浪还要说什么,万福河就拉了他一下,两人到走廊里商量。
邵浪的意思是说如果他被爆菊了就要报警,否则就是纵容恶势力。
万福河说:“不说他是被强还是被抢了,就算他被那个了,如果他自己选择不声张,我们千万别替他做主,这种事情对一个男的来说更加不好听。”
邵浪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听的!女的在学校里被那个了还能保研呢,如果男的更悲惨,那不就可以报送博士了!”
然而,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报警,息事宁人了。
第二天,苟邑对所有让你都说他是昨晚走夜路的时候遇到打劫的了,向系里请了三天的假,然后向田径队递交的退社申请,并对于教练的亲自劝说不为所动,只说自己学业重,不想挂科什么的,坚决不去训练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到学弟。
15、暗恋之追逐
就在苟邑打算安分守己地度过余下的大学生涯的时候,命运再次出现了一个龙摆尾,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闯去。
最开始来找他的是田径队的教练,说省里有个大型的比赛,希望他能披上战袍为校争光什么的。
苟邑嬉皮笑脸然而态度坚定地拒绝了,开玩笑,他可不想再碰到那个凶神恶煞的学弟,万一他不小心看了人家一眼可是要挨拳头的。
教练又是劝又是骂好说歹说没说动,就惋惜地走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从前他关系还算好的队友纷纷都来劝他,说这次他们队里的实力很强,就是少一个长跑选手,这个角色非苟邑而不能胜任。
然而苟邑不为所动,挥挥手说:“名利神马的都是浮云!我这个人很淡薄的。”一副茅山道士高岭之花的样子。
队友们于是纷纷走了。
苟邑确实对长跑能手的虚名不感兴趣,有那个时间不如躺在床上一边看日剧一边挖鼻孔来的惬意。偷得浮生半日闲什么的才是人生真谛啊。
然而,他料想不到的是最后一个终结他闲云野鹤生活的人在一个逃课的午后出现了!
学弟居然跑到寝室把正在呼呼睡着午觉的他叫醒,说有点事要单独跟他谈谈。
苟邑支着一头呆毛还有点没从梦里面彻底清醒,用2呆的眼神盯了学弟一会,然后向后一仰,干脆又睡过去,嘴里嘀咕着“是梦……是梦……做梦也不行……”然后就嘴巴边就有口水睡下来了。
学弟对于他接近于神技的睡功瞠目结舌,本来是硬着头皮来的,现在脸色更是变幻不定,想拂袖而去,又想不辱使命,左右为难。
这时候幸亏身边还有一个同样逃课了的邵浪,他本来也打算做个面膜去睡个美容觉,这时候就打算帮一下这个英气逼人的小学弟一把,抱着肩膀笑说:“裸狗有点低血压,睡过去就很难醒的,你这样叫不行啊。”
学弟就耐着性子问他怎么叫才好。
邵浪说:“很简单啊,你扒他裤子他就醒了。”
学弟倒吸一口冷气,羞愤之下就低头走了。
邵浪嗔怪地嘟囔,“真是小孩子,不禁逗。”也没当回事去睡觉了。
苟邑醒过来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了,他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不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很开心地揣上饭卡去食堂了。
然而,在食堂门口,他却遇到了那个令他又爱又怕的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