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因田离开砚庄,理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人忽然找来,想要见她一见。
这天水奴正在屋里看一册书卷这也是殷暖走之前留下的忽然听见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水奴把书卷把放在矮桌上,又拿自己正在做的针绣遮盖好。这个时代无论在什么地方当然,在殷暖的书房里是可以另外的,一个婢女拿着书卷在研读都是极不寻常的。
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之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右沁。
“水奴。”右沁笑的和善,她年龄较水奴大上许多,双十年华,已是两个孩子的阿母,因做事极其干练,便被安排管理这私庄上众人的日常所需杂物。
“右沁阿姊。”水奴侧身,“请进来吧”
“我来看看,你这里可还需要些什么?”
右沁进来在胡床上坐下,水奴给她倒了杯热茶,边说道:“已不差什么,多谢右沁阿姊。”
右沁接过热茶轻抿了一口,笑道:“同样都是一样的劣茶,可是你泡的喝起来就是和别人的不一样,这香气就好似那种主人喝的一般,我都忍不住快要每日偷闲来你这里蹭茶喝了。”
“右沁阿姊过奖了。”水奴道,“许是此地水好,阿姊若是不嫌弃,便请常来。”
“那我可就记着你这话了。”右沁忽然又笑道,“大家都说水奴你极为寡言,我说你很好的相处的只是话少而已,她们还不相信,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水奴有些愣住,按照之前因田的反应。她现在应该和以前变了许多,可是这个样子,在别人的眼里的还是“寡言”的吗?
“应该是你整日闷在屋子里不出门的缘故。”右沁起身道,“咱们出去走走,你来了这么久应该还没好好看过这私庄上的景色吧?正好今日我有空闲,便带你出去逛一下。”
“可是……”水奴有些犹豫,她实在不是很明白。有事没事的在外面走一圈有什么用。
“走吧”右沁亲切的拉起她的手。“出去和大家熟悉了以后也好相处啊,你身体看起来这么孱弱,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水奴无奈。只得起身跟她出门。此时午时左右,正是私庄上的人忙了一早之后回来用午餐的时辰。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见右沁时都很热情的打了招呼,然后视线又都聚集到水奴身上。打量片刻之后又都回过头去,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右沁仿如未觉。又指了指远一点的一片房屋。
“嗯。”水奴点点头,继续沉默着跟在她后面。
今日天气晴好,太阳暖暖的照着,微风徐徐吹过。总算是退去了往日的那一丝冰寒。倒真是一个很值得出游的天气。
两人走走停停,右沁时而停下给水奴介绍一下,哪儿是牧区。哪儿是田地,甚至哪一片山头是专门种植桑麻。因为较杂。所以私庄上的人几乎一年四季都是繁忙的状态,不过好在虽然劳累,但是一路走去,所见之人的面上都是一片平和与满足的状态。
“这里没有压迫,没有生命之忧。”再次和一个路过之人打过招呼之后,右沁忽然说道,“大家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尽心尽力,甚至在冬天极冷和夏季极热之时,主人都已经放了农闲,庄里的人都会自动的找来事做,绝对不闲着给主人增添负担。”
“为什么?”这样一种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缘何会如此伤心?
“因为五郎君和娘子都是很好的人。”右沁说道,“冬有棉被夏有凉饮,很多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待遇在这里都可以得到。在其他私庄,像我们这样的田客比牲畜好不了多少,可是在这里,大家都能感觉到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人。”
她说着笑了笑,显然也是对这样的处境极其满意的,“就像去年,才刚入冬,夜里忽然下起了大雪,众人还来不及准备过冬的物资,正担忧着怎么度过,第二天一大早,才推开被大雪覆盖的门,就发现大概十辆左右的马车停在私庄门口,上面摆放着厚厚的棉被和各种过冬的物资。后来才知道,原来五郎君早先就已经猜到夜里恐会有大雪,便和大娘让人去准备了这些东西,然后连夜冒雪送了过来。”
这确实是殷暖会做的事,明明年岁不大,可是温雅柔和细致入微却是他最让人惊讶的地方
右沁接着说道:“那一日很多人都哭了,这种有人担忧冷暖的感觉,在来到砚庄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右沁一路说个不停,且都是些谢大娘和五郎君的各种事迹,水奴也不嫌聒噪,好像只要那话里的内容是有关殷暖的,她就能一直这样听下去。
如此走到先前右沁所说的那一片房屋前面时,已经大半个时辰之后。此时大多田客早已经下地,其他三三两两走动的,除了孩子,就是一些准备吃食的妇人。
“右沁来了?”
一看见两人,便有妇人上前来打招呼。
“哎”右沁应了一声,立即上前去帮忙把盛饭的大锅抬起来放到一边。水奴站在原地看着,想要帮忙又不知道从何处入手,而且她能感觉得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里的人好像有些排斥她。
“右沁。”妇人把大锅放好,忽然凑近右沁小声问道,“这位白惨惨的小娘子就是五郎君这一次专门送来的那个吗?”
“恩。”右沁点头。
“这是什么身份?”妇人有些不屑的道,“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如何就劳烦五郎君亲自送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