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商无期所说,方涧流健康茁壮,气色红润。掀开的汤锅里飘出一股醇厚的鸡汤香味,商无期立刻凑了上去,“小方同学的手艺真是不错。嗯,这鸡是一岁三斤重的童子芦花鸡,配以当归,黄芪,参片,文火慢炖而成。如此贤良,当可嫁了。”
“你的本相,莫不是黄鼠狼?”顾城越的脸被绷带缠住,说话尚不灵便。却见商无期被噎得脸色发青,明明看到方涧流已经忍笑忍到肩膀抽搐,偏偏无从发作,气得摔门而去。
看着顾城越坐在床上,露在外面的几乎只有那双纯黑的眼睛。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方涧流竟然觉得这个面瘫也有几分可爱了起来。
“既然他走了,那这汤就我们喝吧。”方涧流为他盛了满满一碗,“我也是第一次下厨,不知道做得如何。嘿嘿,小哥,我还不知道你住的地方离我学校其实挺近的啊,难怪那天在奶茶店后面都能遇到你……”
方涧流身上最发达的器官,果然还是嘴么。
温热的鸡汤下肚,身体的痛感似乎都慢慢消融。他说自己昏迷了两天,也就是说,这两天内在这里照顾自己的,就是他和商无期两个人。
顾城越的眼角瞥见床头的柜子上一抹杏黄色,趁着方涧流转身的时候,将它捏在指尖,用三昧真火烧了干净。
“小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方涧流嗅了嗅空中,又嗅嗅自己的汤——该不会是没掌握好火候,把鸡汤烧焦了吧。
“没什么。”顾城越一张面瘫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只有眼中微微有神采流过,“我饿了。”
我……没听错吧。
方涧流巴眨了两下眼睛。看到顾城越的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汤,立刻精神大振,恨不得把他一整锅鸡都给他塞下去。
那枚烧了干净的杏黄令上,是当晚顾城越寄送给商无期的传信:
“将我魂魄封入冰缶,交予冥府。另有一人,与此事无干,望善为安置。”
有些事情,他最好不知。
顾城越的伤势恢复极为迅速,不过一个星期就能拆掉绷带下床活动自如。在这期间商无期又陆续来了几次,带些药品和生活用品。
这些尚算正常。顾城越不解的是,方涧流为何在这里驻扎下来了。
这套房子原本就是商无期的。他把钥匙给了方涧流,顾城越也无可奈何。只是自从方涧流把这里当成据点之后,不时将他自己的大小物件运送过来,笔记本,ipad,还有若干衣物。
顾城越还是照常过他神出鬼没的生活。有时候方涧流一转身,顾城越便整个人消失不见,或在深夜里突然一身鲜血淋漓地回来,眼底的杀气让人退避三舍。
方涧流最多大喊大叫几句吓死人了,或者抱怨他总不从正门走。却也从来不过问他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长了之后,方涧流大概渐渐有些摸清了他的生活模式。有时顾城越深夜回来,便会看到桌上放着只需加热就可以吃的食物,通常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
小哥,放进微波炉,把上面的旋钮转到5分钟,然后就可以吃了。(灶台下面的是烤箱!不是微波炉!!!别弄错了!)
这似乎是因为某次,不慎将食物放错了地方,结果差一点引起了厨房事故。
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或开锁的声音,顾城越也习惯了不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将对方钉在墙壁上。
他们好像各自在两个平行空间里生活,仅通过某些连接点来保持联系。
顾城越暗中观察过方涧流。虽然魂魄比常人稍轻,但紫薇星君的包子确实奇妙无比,他的阳气比以前更加充沛,身体也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