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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已过,抬头看着静心院的匾额,祁元夜长舒了一口气。
“公子回来了。”几年的时光过去,侍琴脸上并未留下什么痕迹,只是人越发稳重了。
“嗯,侍琴姐姐。”看她从自己手中接过包裹,祁元夜顺口道,“送到卧室里吧。姐姐可用了饭了?”
“奴婢等已用过了,吴妈妈将公子的饭热在了锅里,就等着公子回来。”侍琴点头微笑。
“我在母亲那里用过了,你告诉吴妈妈将饭撤了吧。她身子不好,让她快去休息,你们也是。”祁元夜边走边说,红扑扑的小脸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让人忍不住上前捏捏他的脸蛋。
“哦——是,谢公子体恤,奴婢会告诉她的,公子也歇会儿吧。下午可还要去刘先生那里上学?”侍琴愣了一下,马上恢复了正常,看着祁元夜有些单薄的身形,关切道。
“要去,昨日已告了一天假了。对了,阿六可有回来?”祁元夜想到那位慈爱的先生,不由得笑了一下。
“回来有一个时辰了,正赶上饭点儿,现在在书房呢。”
“那我先去书房了,侍琴姐姐忙吧。”祁元夜停下了脚步,转道去了书房。
“看来夫人是想通了……”留着侍琴在他身后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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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祁陆正在整理刚买回的书简,再将它们一一放在对应的书架上。这分类的铭牌还是他们和公子一起做的。他们几人先从城西的王老木匠那里要了些薄木片,裁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穿了眼儿,打磨的平整光滑,再由公子在上面题了字,画了花草虫鱼,看起来十分别致。最后穿了红绳挂在书架上,取放书卷时十分方便。
祁陆捧着两卷游记,走到放着“山川游记”的旁边,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是他们刚和公子认了字,祁柒那小子便忍不住抖擞了一番,学着公子的样子画了一片木牌,字写得像乱窜的蜘蛛,鱼画得像树上的毛虫。
不过那时没有人笑,而是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像他们这些卖身为奴的,若没有机缘,便是世世代代的奴才命,怎可能有机会读书学字,就是普通平民也读不起。单凭这个,就值得他们兄弟二人为公子卖命。祁陆看向一边正在拿着书卷沉思的尹子枫,他也是这想的吧。与他们兄弟二人不同,尹子枫将二公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恐怕在他的心中,除了二公子和吴妈妈就没有别人了吧。
现在他们几人已能读懂书信,也能将字写得像模像样的了,至少能认得出来。再回头看当时的黑囧相,酸涩少了,更多的是笑意。三人中最用功的还是尹子枫,他不光能将公子讲授的东西融会贯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此外,他在术数方面颇有天赋,一手字写得也与二公子的字迹有八分像。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非二公子莫属了。不过两年时间,他已将西厢房中的书读了大半了。虽说不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也差不离了。尤其是二公子总角之龄,不但能将刘先生传授的知识条理清晰的讲出来,而且还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有时听着荒谬,细细思索,却发现确实如此。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正想着,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来人正是祁元夜。
尹子枫放下手中书卷,为祁元夜倒了杯茶,正要走到他身侧侍立,祁元夜抬手制止了他,“子枫,坐吧。”说完看向手里拿着竹简站在书架旁的祁陆,指了指右边的位置,“阿六也坐。”
三人跪坐下来,祁陆这才发现祁柒并未跟祁元夜一道回来,“公子,小七呢。”
一直看着祁元夜的尹子枫扫视了一下四周,皱了下眉,又看向祁元夜,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祁元夜停下了手中的功课,简单的将府门外的事讲了一遍,看二人都不赞同的眼神,笑着解释道:“我看那男子虽然形容落破,但是气度不凡,况且二人又有户籍、房契、地契等为证,不会是歹人的。而且那妇人一看便是染了风寒,若不及早治疗,好生休养,怕是于寿命有碍。再说他的话我虽不能全然理解,但书中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况且有别的缘由也说不定,只要于侯府无害就好了。”
“公子,可有向老爷提起?流云庄虽然老爷已记在了您名下,但说到底还由老爷管着。”祁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毕竟庄子的地契、房契都在老爷手里,公子这样做会不会……
“没有,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想父亲不会介意的。”祁元夜想到每次父亲每次一见了他,不是皱眉沉默,就是问手里可有钱。去年他生辰时,父亲一如既往的未来给他庆祝,却将流云庄给了他,他还以为——
但没想到第二天请安时,父亲仍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老样子。所以尽管今天父亲破天荒的夸了他几句,但祁元夜还是不想去触霉头。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父亲堂堂中将元尉,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