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站在他面前,低头看自己手心。刚刚他额头砸在我手上,还没好的伤又开裂,纱布上一片血红。罗迅哪会知道呢,我宁肯自己死掉,也不会害他…他从来不明白。
有一瞬间,我开始怀疑自己。罗迅根本不懂我,这样做是否值得…
罗迅还在说:“你…不敢回答我么…你为谁负我…”一句句像剑扎入我心口。
我闭一闭眼,一只手按在脸上,几乎要哭出来。好容易稳住心情,仗着他倒在地上看不到我表情,艰难冷笑两声,说:“你猜呢?”
他喘几口气,麻醉剂作用下,终于连讲话的力气都失去。
“你猜我想对你做什么?”我去拿了安眠针,蹲下来扎在他手臂上,“你猜,我为谁做事?你觉得,我给你注射的这个,会不会能杀了你?”
他两眼充血,野兽一样凶恶目光钉在我身上,我笑嘻嘻的拍拍他脸:“你慢慢猜,猜到买糖给你吃。”
二十分钟后,罗迅沉沉睡去。
我费力的把他搬到床上,脱掉他全部衣服,又拷又绑又吊,终于把他弄成一个手臂高高吊起、两腿分开、口中衔着口塞的无助姿势。为了更好效果,我还用防水隔光的眼罩把他眼睛蒙起。
他睡得很不安心,不知道梦到什么,紧紧皱着眉。我看了他一会儿,温柔的抚平他眉头,低声说给自己听:“谁叫你爱别人。”
这时候,方战之推门进来,看到罗迅,‘哇’一声赞叹:“罗爷好身材。”
我不甚认真的说:“你不许看。”
他装模做样转过身:“不看不看,又不是没见过。”这么说了,又转回头偷瞄,“尤如那边搞定了,特简单,跟保镖一说他们就让我带他走了。哥,没想到你的脸还挺好用的。”
我说:“战之,谢谢你。”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最烦人跟我这么客气,咱俩谁跟谁啊,帮你应该的。那小孩儿在隔壁椅子上绑着呢,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我瞅着也没特别到哪儿去,就一自以为了不起的破小孩。一开始他以为我真跟他谈话呢,上来给我来一句什么,你猜猜。”
“什么?”
“我学给你看啊,”方战之仰起头,拿鼻孔看我,学尤如趾高气昂的样子,“‘我不知道你,但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是做什么的。罗迅只对我好,希望你以后不要自作多情。’我`操一没成年的小破孩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把我气的啊…”
“他说的…他说的对。”
方战之扬起眉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我于是一笑,斩钉截铁说:“今天以前是对的,今天以后便不是了。”
方战之是云之堡老板,一句话就占下三个房间。
尤如一间,罗迅一间,我和方战之在最后一间房里聊天。大部分都是他在讲,嘴巴毒的很,从小到大什么伤心事都说的像笑话。我太明白,他是怕一停下来,就被人看穿心中苦楚。
足足说够三个小时,他才站起来伸一个懒腰:“哥,时间差不多了,咱开始呗。”
“好。”
我先去了尤如在的那间房。
自尤如被绑来,我便晾着他。
对付这样十六岁小孩,根本不必我多费心思。他只十六岁,年少的稚气仍在,突然遇到这等事,身边一个人也无,会有多么仓皇无措、心中多少恐惧,我都知道。
我走进去时,他嘴巴被毛巾塞住,还‘呜呜’直叫。我拿出毛巾,换上最大号口塞,令他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期间他嘴巴稍微得闲,立即大吵大嚷:“你敢对我做什么,罗爷不会放过你!你滚开!不要碰我!”
敢说这些话,不过仗着罗迅庇护。
而他的骄傲,也并非底气足,只是虚张声势,掩盖自己的自卑。
等他懂得怕了,想明白罗迅也不一定护他周全了,发现了罗迅其实并不能为他支撑头顶一片天,那样十万分信赖罗迅的眼神便不会再有。少年的心思有多善变,我是听说过的。
不仅如此,我还会解开他心中一个疑问:千万人中,罗迅为何独独对他另眼相看。这问题尤如一定问过罗迅,而我明白,无论当时罗迅怎样回答,他都不会信。一个从孤儿院中长大、在私立贵族高校念书的人,一定受过许多欺负侮辱,面上越是傲气,心底越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起罗迅。
若他知道罗迅看中他,只不过因为他像别人,大概会万念俱灰。
我连椅子带他一起搬入罗迅的那间房,他第一眼看到罗迅,脸就白了下来。
没办法,罗迅现在姿态实在不好看。
不要说平日威严霸气,连他的尊严都被我扯下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