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甩了下袖子,走在前头,引猪毛带进了荣禧堂。
猪毛觉得老爷情绪有些不对,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地站在堂中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忘了告诉我?”
猪毛听这个,吓得一抖,赶紧跪下给贾赦赔罪。
贾赦驱走屋内的闲杂人等,才问猪毛:“这么说是他把我挪上车的?”
挪?明明是抱。
猪毛却不敢纠正老爷,蔫蔫地点头,然后就把当时的情况细说给了贾赦。
“小的当时就怕老爷知道了会生气,遂存了私心没敢说。小的该死!”猪毛自抽了一下嘴巴。
贾赦知道这事儿不怪猪毛,但他作为自己的随从,知情不告却是错的,警告他两句,便打发他下去了。
冬笋随即进了门,取出一件新做的素服,一边伺候贾赦更衣,一边跟他讲了讲府内这两月以来的情况。
贾赦听着听着,忽然脸色大变,侧首严肃地看着冬笋:“你说老太太他们商量着要让元春参加齐王的侍选?”
冬笋点了点头,“似乎有这个意思。”
贾赦立刻去见贾母。
贾母刚刚听闻贾赦回来,有几分激动,此刻见了人,便禁不住打量他,“黑了点,也瘦了,人倒是精神不少。不过你也真是的,怎会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提前叫人打声招呼,让府里的人去接你。”
“何必如此麻烦,我也不爱讲这些排场了。”贾赦行礼之后,便坐了下来。
贾母不禁道:“你好歹是大老爷呢。对了,我听人说你回来之后,便立刻进了宫里,可是有事回禀皇上?”
“半路遇到了点意外,便得进宫陈情。”
“什么意外?”贾母问。
贾赦看眼贾母,摇头表示不能说。
贾母便想着应该是什么事关朝廷机密的事儿,遂也不多嘴问了,反而更加亲切地对贾赦笑道:“你这孩子可有意思,你既然是受圣明到外边巡察民情,和我们实话实说便是,何必连我们都瞒着。叫我前几日才从外人嘴里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回乡祭祖,而是当了钦差去体察民情去了。”
贾赦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消息竟然能传到贾母耳里,忙问她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贾母笑着叫贾赦不要多问,只说她自有她的门路。
钦差一事,贾赦一共就说了三次,一次在金陵,剩下的两次就是白米县和蒲柳县。后者是刚刚发生的事,而且事关机密,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传入贾母的耳朵里。唯一的可能就是金陵那次了。贾赦为了冯渊的事儿出面,肯定是应天府府尹左志秋把事情传了出去。而今既然在京的贾母都知道了,各地方官员,只怕也有不少人都知情了。
好在钦差巡查只是个噱头,是他为了遇到困难时便于办事的说辞罢了,倒没什么其它可忌讳之处。此事也有皇上的应允,并不是见不得人。只是当下左志秋这人的人品立现了,记住此人便是,以后少有往来。
再有就是贾母而今的态度了,怪不得突然这般热情起来,原来是知道他受了圣命做了钦差。贾母要是真心为他高兴,贾赦也便不说什么了,但他有种预感,贾母如此卖好可不仅仅是单纯高兴而已。
果然,贾母待姑娘们都见过贾赦之后,就打发走了闲人,和贾赦提起齐王选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