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空晴这回不敢再直接坐起来了,他紧了紧毛毯,半撑起了身体。
几个托盘里放的是一整套白色的衣裳。
虽然也是纱质的,但是这一套衣裳却看起来极为繁复奢华,上面缀满了各色宝石,跟这几个少女身上简洁的纱衣风格大为不同。
季空晴估计这套衣服应该类似于出席正式场合的盛装礼服。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比划着让少女们先出去,让他自己穿衣。又花了更大的功夫才弄明白这套衣服的穿法。
等季空晴终于收拾停当,已是一头大汗。他外伤虽然好了大半,却仍有些失血过多后的体虚。
季空晴低头打量身上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白色纱衣,心中微囧,不由想起景明叡那件差点被自己撕掉一只袖子的龙袍。
听某人痛心地说起那件龙袍好像价值千两纹银,不过跟身上这件比起来估计连人家个零头都不到了,季空晴想起景明叡当时的表情轻笑出声。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当然说他是老人并不因为他须发皆白,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一头白发。季空晴完全是从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出来,此人应该年纪极大。
季空晴看对方走路的气势,分辨出这个老人应该在这里身居高位。他向来人抱了抱拳,因为知道语言不通,只好比划着想表达自己对于他救命之恩的感激。
那老者却极为激动得一把拉过季空晴的袖子,一点都不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健步如飞地向殿外走去。
季空晴在脑海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刚刚什么不好想,偏偏要想起景明叡的龙袍!这下好了,为了不让好容易穿上身的衣服断袖,那样的话只怕称斤卖了自己也赔不起,季空晴只好匆匆忙忙地跟着老者走出殿外。
这座大殿位于一个小山包的半山腰上,下面就是一片茫茫的草原。
老者拉着季空晴的袖子向着山上走去。
季空晴这时才发现,在山包的最高处竟然有一座比刚才的石殿大了许多倍的宫殿!
那宫殿造得巍峨古朴,一眼望去有种说不上来的庄严肃穆的感觉。整个宫殿都是由白色的石头砌成,颜色却有些深浅不一,显然是因为修建的年代跨度非常大,有一部分已经历时久远,有一部分却是最新修造的。
季空晴气喘吁吁地跟随老者到达了山顶宫殿门口。
这一路上所有的人见到他们都伏跪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季空晴也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是畏惧老者的威严,还是在向自己下跪行礼。
直到老者站在殿门口,才终于放开了季空晴的袖子。
季空晴松了一口气,好歹不用怕人家找他赔弄坏的衣服了。
老者后退一步,单膝跪地,低头向季空晴行过一礼。
季空晴一惊,为什么到了这里所有的异族人都好像对自己十分恭敬?
此时老者已经礼毕站了起来,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把石钥,插|入旁边的一座石羊雕塑的嘴里,转都了一下,打开了殿门。
季空晴看对方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比划着表示要请自己先行,只好当先走入了宫殿之中。
季空晴终于知道异族人把他们喜爱的黄金用在了什么地方。
一入宫殿先是一道笔直的长廊,令人惊叹的是长廊的一边透光,另一边却装饰着许多大幅的画像,竟然都是用金箔层层叠叠打造而成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极具立体感。
季空晴站在第一幅画像面前,发现老者的脚步也随他止住,并不催促,口中念念有词地向他比划解释画中的故事。
第一幅画上有两个男子,面目相近,可能是一对兄弟。
不过其中略微高大的一个皮肤被染成黑色,另一个则是雪白。两人手拉手站在一起,正和一只野狼对峙着。
第二幅画中依然是之前的两个男子。
黑皮肤的男子正在田间耕种,白皮肤的男子则在牧羊。他们身后各站了一个女子和许多尺寸略小的人,正在跟他们一起劳作。
第三幅画里黑皮肤的男子瘦得皮包骨头,白皮肤的男子好像正递给他一只羊腿。他们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太阳和龟裂的土地。
第四幅画上染满了红色。
黑皮肤的男子手持尖刀正在剖开白皮肤男子的胸膛,而白皮肤的男子显然已经断气多时。远处许多黑皮肤的小人正在追打着白皮肤的小人。
第五幅画中白皮肤的小人数量已经大大减少,他们终于把追兵甩脱在了大山的另一面。
第六幅画里白皮肤的小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围城一圈蜷缩在一个小火堆旁,四周包围着各种凶恶的毒蛇猛兽。
第七幅画中有一个人从天而降,身上闪着万丈光芒,分辨不清他的面目。
那人似乎轻而易举就喝退了觊觎在四周的野兽,又不知从何处召来了许多牛羊马匹。
接下来的几幅画中白皮肤的小人生活渐渐富足,而从天而降的人身上的光芒却渐渐减弱。
白皮肤的小人开始在一处山包上修建宫殿,又有许多人骑着马,好像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在最后一幅黄金画中,宫殿只修建了不到今日季空晴所见的三分之一。那个从天而降的人似乎是死了,身上一点光芒都没有了,白皮肤的小人每一个都面带悲戚,把他抬到了尚未完工的宫殿之中。
最后的画像旁边是一道高大的石门。
老者摸出钥匙,正在开启机关。
季空晴看了一路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