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缨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依照江菱歌现在的状况,要好好调养一年,以后受孕机会自然加大,她要求速成,那怀的孩子就很有可能受损伤。
就端看她是要孩子做争宠用,还是真心想让他健康长大了。
江菱歌纠结地拧着帕子。
傅念君从江菱歌榻后转出来,却是直接道:
“听夏侯姑娘的,还有什么比你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
她看了一眼江菱歌:
“你现在在后宫里是活不下去么?需要用自己的骨肉去争宠?”
江菱歌望着她,也不说话了。
夏侯缨见江菱歌没有反驳,心下也已经明了,便出了帘子去写药方,再把随身带来的丸药交给侍女们,讲解了如何使用,把珠帘里的空间留给她们。
傅念君坐在江菱歌榻边,还是道:“总算没有伤了身子,你现在斗不过她,别将怨恨积在心里,反而闷出病来。”
江菱歌红着眼眶点点头,随即道:“我知道利害,只要她当不成太后,自然没她的好日子!”
傅念君失笑。
江菱歌情绪稳住了,倒是打量了一圈傅念君这打扮,却道:“这一身却是挺合适的。”
傅念君无言:“你非要让我一起来,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江菱歌却是用眼梢看她:“我知淮王妃怀了身子,想沾沾喜气还不成么?”
她这酸言酸语傅念君早就习惯了。
她坐在江菱歌榻边,顺手端起了一杯新茶就喝,问她:
“徐德妃和肃王妃近来可有消息?”
江菱歌横了她一眼,“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不过说归说,她随即就朝帘外望了望,压低了声音对傅念君道:
“还真有个古怪的事,前天,肃王妃竟然主动进宫了!去见了徐德妃,只是我没这个面子留下来听,但是肯定是大事,你说她一年到头都不往宫里来,怎么会突然就进宫呢?”
傅念君心下沉了沉,问道:“那后来徐德妃有什么反应?”
江菱歌说:“似乎也没什么反应。你倒还来问我,你近来一直伺候在太后娘娘跟前,她就没什么话说?”
傅念君摇摇头,“如今太后娘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看她基本已经什么事都不想管了。”
除了立储的事或许还会争上一争。
江菱歌说:“我似乎听闻,不是最近肃王又闹出事来了么?去官家面前告了齐王和张淑妃一状,反牵扯出自己借职务之便盗掘前朝皇陵之事,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她眼睛里冒星星,很期待傅念君给她一个解答。
傅念君只道:“外头的事你什么都信?如果是真的,必然朝廷上会拿个章程出来,你又瞎打听什么。”
江菱歌嘟囔了几声“扫兴”,只道:“我还不是听说太后娘娘千秋节时肃王献上的那株百年难遇的珊瑚树可能是墓里盗出来的,好奇而已。”
连江菱歌都听到了风声。
傅念君心想,难道肃王妃真是为了给肃王求情才进宫的?
不太像她做事的风格。
何况罪都没定,这情有什么好求的。
而此时外头取药的人药童和宫人已经回来了,傅念君听见动静,对江菱歌说:“你且只顾着养好身体,别多想,孩子的事,急不来。”
江菱歌努努嘴,忍不住又酸道:“你有了自然不急。”
傅念君懒得理她,重新绕到美人榻后打算从后殿摸出门原路返回。
前头小黄门领路,只是傅念君出门还没走多远,突然被唤住了脚步,扭头一看,竟然是夏侯缨。
她背着药箱,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宫里路难走,还请两位中贵人带路。”
傅念君狐疑,却是抬了抬眉示意前面的小黄门,她两人便落后一步。
夏侯缨这才低声与傅念君道:“……出来路上碰到了一位老太妃身边的宫人,似与张太医是旧识,要他过去针灸,张太医命我回太医院和尚药局取脉案和几味药来。”
后头便不用说了,夏侯缨根本不认得路。
傅念君心下虽有些狐疑,却也只道:“太医院不远,我们一道过去。”
她现在是内侍打扮,不会引人怀疑,当然她也不能随便丢夏侯缨一个人在禁中乱晃。
进了太医院,虽偶尔有药童和小黄门向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但是到底没有什么人上来询问。
里出来的小黄门到底也算有几分体面,不敢有人轻易为难。
傅念君和夏侯缨一起进了属于**寿的一间小小值房,里头杂七杂八堆着不少医术,还有没来得及收拾好的器具和药材。
没想到这老儿竟这般不爱整洁。
傅念君无法,只得对夏侯缨道:“你先找,一会儿找出来了,我让严明送你过去……这里离移清殿不远,我就先走一步了……”
严明就是门口等着的小黄门,是江菱歌的心腹。
夏侯缨应了一声,手上翻找的动作很快,她一边说着:
“王妃,今日我一直想说,张太医似乎有点古怪……”
她停下了动作,抬头看过去,只见傅念君却盯着眼前一扇窗户,刚才的话也没说完。
“王妃,怎么了?”
夏侯缨问道。
傅念君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只是觉得很安静。”
傅念君心弦一跳,快步走到门边一推槅扇,却发现推不开,她心中立刻暗叫不好。
与此同时,夏侯缨也感觉到背后一阵微风拂过,裹挟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