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一边被推搡着往后倒退一边拼命运转有些混沌的大脑，好久才反应过来，转过身躲开李泰民的手，自行向前走去。“……哦。”
他和李泰民停在被光线包裹然而一片黑暗的安静的楼梯口。刚一站定，李泰民就开口噼里啪啦连珠炮一般说话，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珉豪哥珉豪哥你知不知道钟铉哥被曝绯闻了！”
李泰民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完不算短的一句话之后立刻大口喘起气来，眼睛却还拼命注视着他。
前一秒还被这条消息无端搞得不爽的崔珉豪却在此刻变得异常淡定了。他先左右环视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被李泰民激动的言论吓到并探出头来后，才用无关痛痒的语气缓缓说：“是好事啊，说明他不是同性恋。”
心里不知名的苦涩被他的深呼吸冲到外界干冷的空气里。
“我不是在说这个！”李泰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急急地又把话重复一遍，且更大声地，“他们说钟铉哥在跟别人交往了！”
“那又怎样？”他好笑地看着李泰民。他觉得李泰民现在这副架势就好像绯闻两主角的其中一方是他暗恋对象，他恨不得跟另一方拼命一样。
可这些事情又为何要跟他讲？以这样仿佛在提醒他暗示他让他去做什么的语气。
李泰民嘴角下撇，像要哭出来了：“珉豪哥，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就不能主动给钟铉哥打个电话问问事情原委吗？”
“为什么要我去问？我又不是你。我不迷他们。”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了，眉头皱起来，“而且他本来就很忙，现在一定更忙，你去打电话只会给他添乱。”
——是啊，曾经很忙。每天不知缘由地给他打电话的那种忙。
他顿了顿，又平静地说：“而且他喜欢谁、在跟谁交往是他的事情。泰民，你多管闲事了一点吧。”
李泰民在他说话期间已经把呼吸调整好了。他默默地狠狠地盯了他好一会儿。
“是我多管闲事吗？是哥自己太自私、太以自我为中心吧！”李泰民冷笑一声，“我想我还是认输好了。不过珉豪哥，即便我们的约定不复存在，我也希望你可以正视你自己的心。”
“……什么？”他从未见过现在这样绝望得表情都冷漠的李泰民。而且李泰民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我觉得哥并不是习惯性不去在意其他人，而是哥自己束缚自己，不要自己去在意其他人。”
“哥，请你好好想想。”
李泰民说完，留给他一个深深的眼神，便转身走开了。板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好像不再那么欢快。
崔珉豪站在原地独自思考。
正视自己的心……吗。
他是刻意不要自己去在意其他人吗。
可心里有谁呢？那个“其他人”又代指谁呢。
崔珉豪不敢再往下想。
16
崔珉豪左右为难地抱着小本看向身边不断小幅度跳起的手机。
这是自从他上次刻意不接金钟铉的电话之后，金钟铉第一次再度打过电话来。“???”三个韩文字母随着铃声的节奏一闪一闪。
他拿起了手机来。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话想对金钟铉讲。
于是他按下接听键。
“……hello，hello~”
那边顿了一秒，然后传来欢快的问候声，带一点明朗的音调。是金钟铉的声音，有些柔软有些稚嫩的，无忧无虑的，非常好听。
崔珉豪把小本推到床上，靠在墙边。这样的角度使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都尽收他眼底。他不由得松懈下来，呼出一口气，回过去一句“晚上好”。
对方孩子一般“嗯嗯”地应了两声。“你在干什么呐？”
“嗯……刚刚在上网。”他把一条腿屈起来，“你呢？”
“我啊——我跟基范刚刚下通告，呼呼，好累啊！”对方夸张地大口呼气，他就听到仿佛带着温度的杂乱声音，贴近他的耳轮。
“唔，当艺人就是比较辛苦啊。”
“是啊……”
气氛由此渐渐冷淡了下去。金钟铉的尾音仍回荡着，好像在等他接话，他却拘束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感觉十分不自在。自己跟已经在与其他人交往的金钟铉说话的这种行为，让他有很强烈很强烈的负罪感。
——好像还未表白就被告知对方有了恋人的暗恋者一样。
这念头让他吓了一跳，忙迅速甩甩头。
“你最近还好吗？”这算是比较安全的寒暄吧。
“还不错。”那边答得很轻松，又似乎有些畏首畏尾地小心地问，“不过那个……上次……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上次……”他慌张了一秒，又镇定自若地回答，“啊，上次我是去找朋友了，没拿着手机。”
“这样啊……”
幸亏对方没有继续把这个尴尬的话题讲下去，否则此时此刻因为极少说谎而双颊红透的崔珉豪一定会完全手忙脚乱。
两人又你来我往客套了一阵，直到崔珉豪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无话可说。他真的很讨厌这种虚伪的交谈，可他又不敢跟金钟铉主动示好。
那边亦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有些试探意味的模糊的问句抛过来。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崔珉豪记得很清楚，这是他chù_nǚ作里的一句话。彼时小a暗恋小b，无奈小b太过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