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婴袖微微皱眉,“不要乱说!”
“怎么是乱说?师傅不就是想把你许给他的么?”甘柯儿古灵精怪地转了转水灵灵的眼睛,“这几日师傅总是让你陪着他吃饭啊下棋啊弹琴赏景的,我和念柔姐姐可是早就看穿了!”
聂婴袖辩解道:“师傅只是为了让我感谢人家的相救之恩......”
甘柯儿嘻嘻一笑,点头道:“是是!只不过这样的感谢法,却是最能谢出情意来罢了!”
聂婴袖摇头苦笑,径自前行,不再理会甘柯儿,心中却暗道,对别人也许可以,但对乔漠,却是不可能的。
聂婴袖芳名在外,与宫家的两位千金也不差上下,且又是经常行走江湖的女子,故而也见惯了男子对她的钦慕。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却看得分明,那种钦慕的神色,在乔漠的眼中根本看不见一丝一毫,甚至连惊艳,也没有。
这样的男子,若不是还不懂得情为何物,怕就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吧?
第四十五章 辣手摧花
楚漓心里还是很有些忐忑的。毕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违背了楚净天。
十一年前一片空白地醒来,楚漓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楚净天黯然神伤的脸。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看见那样的楚净天。
他记得清楚,当时这个在江湖中有着赫赫威名的男人,眼中却暗生着簌簌波澜,颤颤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颜苦涩,“好孩子,忘了更好,今后你就是我楚净天的孙儿,是这坠辰谷的少主,再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
那时的楚漓虽懵懂茫然,却在之后的年月中切身领会了这句话中所暗含的是怎样厚重如山的情怀。楚漓是个感恩知德的人,故这十一年间,他虽会时常有些恣意娇任,却是从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忤逆楚净天的事来,直到,半个月前为止。
虽然留了简信说自己一个月内必回,可楚漓相信,自家老头儿一番雷霆震怒是绝对少不了的,并且,恐怕还会连累一群人受苦受罪......
眼光暗沉,楚漓幽幽叹了声。
他知道自己这次实在是自私了,可却根本自控不住,想见那人一面的心情就仿若急渴般难以忍受......只要今次能当面得了那人清清楚楚的答复,他一定就此死心,哪怕此后一生都被困于坠辰谷中,他也是心甘情愿了......
眼前半山之上就花蔓娇娆的府门,楚漓看了看已暮的天色,沿着暗处一步一步徐徐攀山而行。
明知见面之后便是注定的结束,他却仍身不由己地寻了来,楚漓无声苦笑,为自己可悲。
......
小心翼翼地潜进后,仅仅一顿饭的功夫,楚漓心中苦闷的自叹自怜便已消失殆尽无影无踪。
息息不停窜入鼻间的香味越来越甜腻,这对拥有敏锐嗅觉的某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折磨!当然,若仅仅是这样,忍一忍也能过去,可偏偏屋漏还逢连夜雨,他竟还迷路了......
立在一棵枝叶仍繁的合欢树下,楚漓捏着鼻子看着身前身后身左身右那几近一模一样全是花团锦簇的五六条芳香小径,额角不觉抽了又抽。
这已是他第三次站在这里了!
此时天上无星无月,根本难辨东西!他之前选得两条路,一条尽头除了一座引山泉而成的小湖外,再无旁路,另一条尽头却有着四五条岔路,他随便选了一条,谁知弯弯绕绕竟又回到了这里......若是如此下去,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乔漠了,就是让他原路返回,他也摸不准该往哪里走了......
楚漓突然有些后悔没有乔装打扮一番再摸进来,那样就算截个人问问路也不会有后顾之忧啊!
恰在此时,忽有几声女子的嬉笑由风中传来,楚漓一惊,连忙左右看看,却发现能躲的地方就只有那密密的花树花丛......楚漓皱眉犹豫了,耳中却已能听见渐近的脚步声,无奈之下,他心中哀叹一声,快速闪身藏进了一片叫不出名字的花丛之后。
楚漓刚将身周的花枝一一扶稳不动,便透过花丛的缝隙看见两个身着淡素罗裙的女子由左前边一道小径分花而出。
一个女子有些嗔怪道:“你也太不知矜持了,怎能笑成那样!竟连杯盏都端不稳了!现下污了衣裳,还要我陪你去换!”
另一个女子却笑道:“谁让那人如此有趣!嘻嘻,竟会对香味如此反应,还每试必灵!真是笑死我了!”
先前的女子回想当时情景,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来第一个上去敬酒的姐姐定是没想到会如此给大家开了个先河,反倒苦了那人!”
“哈哈,不瞒你说,若不是我失手翻了杯子,定是也要上前敬一敬他的!”
“你呀!”那女子一顿,转而道:“不过说来,我倒觉得他虽面上看着冷漠,但脾性却是真好,姐妹们如此明显的逗趣于他,竟也不见他着恼。”
“人家可是大派公子,当然是有肚量的,再说咱们又无恶意,他定不会在意的!”
这下花丛中的某人要再听不出她们说的是谁就可以去死了!
竟、敢、调、戏、他、的、人!
楚漓一时间直感怒火冲霄起,恨意心中生,顺手就将身旁的一大捧花草连根拔起咬牙切齿地蹂躏起来......
好在那两人此时已经絮絮叨叨地背过了楚漓所在之处,很快入了另一道小径。就在她们瞬间被层花掩去身影之时,楚漓“噌”一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狠狠踩着花丛走出来,将手中已成麻团的花草狠狠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