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天
君笑若朗月入怀
千年一场大梦
梦醒不见旧山川
傍沈香一盏
斯人为我弦歌一段
君许诺
供我御风赏摇山
千年一场大梦
梦醒我在君不在
闭目意兴阑珊
不知君安在
当年仙山换沧海
愿为北风往天南
共君踏月览名山
弹指我魂亦将散
死後愿化风一段
从此长逝入君怀
从未听过的曲子,青君想,他原本以为,临花是应和著那边的军队在唱殇歌,如此遥远的地方,他也听到的远方“男儿生来向远方守故乡”的震天军歌。
“你心情很好?”
青君小心翼翼地问,临花瞥了他一眼,却一言不发。
“你有没有想过。”青君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十三的话,可能是临水交代他的。”
他这话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临水倒是会做戏,自己做的款款深情兄弟情深的样子,黑脸再来让十三唱,直接赶临花走,压根就不让临花再领军了。
他心里心疼临花,但却也舒了一口气,不用看临花与天界亲自开战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临花冷冷地看著他,“他做的不错,我若是在这个位置也要这麽做,他以後要负责的是整个魔界,不是我。我当年牺牲过大哥,如今他牺牲我,也是常事。”
他说的冷淡,青君有些後悔挑起了这个话题,於是便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你走吧。”
他如此识相,临花却不放过他,声音冷淡,青君更加後悔开口了,刚才还不如呢。
“你去哪?”
他想临花不会回魔界的,而且伤的也严重,他如何能放临花单独离开。
“做我没做完的事情。”临花手上拿著一朵花,望著远方,轻声回答,“你跟著我也无所谓,只是我要去找芍药,你要跟我一起吗?”
青君脸色有些难看,他的视线里触目所及,都是美丽到极点的花朵,连鼻子里盈满了香气,可是这一瞬,他却觉得这些花儿真讨厌。
从一开始,临花身边就一堆花花草草,蔷薇去了有牡丹,牡丹去了有芍药,想来如果芍药去了,也会有一些诸如紫薇秋菊春桃之流出来。
“找芍药干什麽?”
临花看著远方,很是茫然,半晌才吐出一口气,低低微笑:“不知道啊,可能是四处逛逛,也可能是娶她,谁知道呢?”他低低的嘟囔著,“可是我需要她。”
“为什麽!”青君脱口而出。
“因为我会羡慕啊。”临花吐出一口气,“看到十三我就会羡慕啊,一样的兄弟,我出生天赋都高过他,最终不过输在,我没有他那样衷心的下属之上,我这一世在上面败得如此凄惨,想来真心爱我的,也不过芍药之流,我自然要去见她。”
他捂住心口,有种淡淡的倦意:“我也是需要支撑的啊。”
青君微微变色:“难道你真的那麽在乎那个位子?”
“苏青君。”临花微微低著头,逼近他的脸颊,“我是个雄性,生来便是黄乘,我胸中有热血,我也想到达顶峰的。”
“我出生高贵,既然有能力,为什麽不能有逐鹿天下的梦想?”他们靠的很近,临花的呼吸拂在青君的脸颊上,是冰凉的,像是已经死去良久,“我当然在乎那个位子,谁不在乎,男儿在世,若不能驰骋一番,算什麽男儿呢?”
青君怔怔地看著他,似乎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个可以拈花微笑的男子居然也有如此的血腥面。
他觉得奇怪,他从认识临花开始,临花就不是善茬的模样,可是他根深蒂固的印象里,总觉得临花是恬淡的,性子淡的寡情。
“可是……”他望著临花,迷惑不解,“这些有什麽好在乎的,纵然是在顶峰,你一个那麽寂寞,也未必高兴啊。”
他不能理解临花的想法,真的像临水那样,成了魔君又如何呢?临水过的一点也不高兴,还付出了那麽大的代价,他想著那条暗青色的细线,觉得他或者以後都不能见到那样肆意大笑的俊朗青年了。
爬的越高,代价越大,数代魔君和大帝几乎都陷入在无穷无尽的睡眠里面,那便是极致的代价。
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凄惨孤寂,有什麽好去追逐的呢?
“我可以放弃天帝的位置的。”青君幽幽地说,这句话却像踩到了临花的尾巴,一直安静的青年陡然愤怒起来,琥珀色的眸子都烧成了暗红。
“你不在乎,就代表我也不在乎吗?”临花声音嘶哑,近乎咆哮,“你知道父皇把我从你的幻觉里拉出来我什麽感受吗?我想将你碎尸万段!”
他眼神阴翳,剧烈地喘息著,那麽的倔强又那麽的衰弱:“你毁了我,毁了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