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摸到绳子拉了一下,灯泡亮了,黑暗瞬间一哄而散。
看了眼桌上的闹钟,沈良抹了抹脸,怎么都睡不着了,他只好拿了速写本靠在床头画练习。
画素描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排线方式和技巧,无论是学校的画室,还是这边的画室,都有人想学沈良的画风,没一个能学出点皮毛。
沈良画什么都是他的风格,很明显,别人是临摹不来的。
七点半左右,黄单从屋里出来,看到沈良在水池那里就走了过去,发现他的脸色很差,没睡好,“齐放昨晚弹吉他了,我们也没怎么睡。”
没想到沈良却露出愕然之色,“他有弹吉他吗?”
黄单说,“有的,半夜。”
沈良恢复如常,他甩甩手上的水,“哦,那时候我可能睡的比较沉吧。”
黄单说,“你看起来不是睡的比较沉的样子。”
沈良端起脸盆往屋子那里走,头也不回的说,“后来我醒了,画了几个练习就没再睡。”
黄单的视线从沈良背上收回,他接了水蹲在旁边刷牙,后面响起陈时的声音,“你刚才在跟沈良说什么?”
“没说什么。”
黄单见陈时也蹲过来了,就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地儿。
陈时快速刷牙,口齿不清的说,“别单独跟他待一块儿,有什么事叫上我,听见没有?”
黄单说,“听见了。”
陈时吐掉牙膏沫子,起身在水龙头底下洗把脸,“还有那个叫什么放的,留了个古怪的络腮胡,另类就算了,半夜还弹吉他,弹的难听死了,跟鬼哭一样,你也少跟他接触。”
黄单呸一口,手擦擦嘴边的沫沫,“好哦。”
陈时回头,脸上挂着水,唇勾着,“这么听话?”
黄单说,“你不会害我。”
陈时一愣,他笑起来,拿湿漉漉的手捏少年的脸,“对,哥哥我不会害你。”
黄单说,“别在外面碰我,会被人看到。”
陈时的喉结滚动,他呵笑,“昨晚还跟我讨论什么硬不硬的,这会儿害羞了啊。”
黄单看他,认真的说,“在你面前我怎样都可以,别人不行。”
陈时咳了咳,转身走了,边走还边嘀咕,“妈的,还没成年呢,就一天到晚的勾||引老子,活腻了是吧,等着,老子早晚要好好收拾你。”
黄单听见了,无意识的笑笑。
上午张老师过来了,陈时去找他,把学费一交,就成了画室里的一员。
陈时平时要画练习,自己的画板就没带过来,丢屋子里了,很随便的在画室角落里找了块旧画板用。
画室有一排抽屉,谁抢到了就是谁的,晚了就没有,黄单有一个,里面放着画纸颜料铅笔之类的东西,他拿了一张画纸给陈时。
“你要用胶带,还是钉子?”
陈时说,“胶带。”
黄单在抽屉里找找,把大半卷透明胶带递过去,“我不用这个,放你的工具箱里吧。”
有一些人觉得用钉子固定画纸,角会容易翘起来,他们更喜欢用胶带,把上下左右粘贴在画板上。
陈时也不客气,接过胶带就用。
画室新来了个人,还是一个超帅的男生,周遭的空气都静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之前见过陈时的人要淡定些,没把好奇跟激动全表现出来。
不过在陈时画画的时候,见过的没见过的都会凑过来,他们也不说话,就在后面看着。
陈时习惯了,所以他没露出什么不耐烦,或者不自在的表情,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曲着长腿,单手拿着铅笔在纸上画动,认真的样子让人着迷。
黄单没把脖子往陈时那儿伸,他的心情很好,因为手里的铅笔很漂亮。
周娇娇发现了,“舒然,这是陈时给你削的?”
黄单说,“他的铅笔。”
周娇娇好奇的问,“上回他过来时,我看他都不跟你说话,你们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黄单没隐瞒,“我们合租。”
周娇娇惊讶的张大嘴巴,“合租?舒然,上次我跟你说王吉要搬家的事儿,问你愿不愿意跟他合租,你说你有合租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黄单点头。
周娇娇吹掉纸上的橡皮屑,“舒然,我感觉你有好多小秘密。”
黄单说,“每个人都有。”
周娇娇说也是,她忽然啊了一声,“哎呀,从现在到明年三月份,沈良都要可怜死了。”
黄单说,“怎么?”
周娇娇呵呵呵,“上个月考试,你跟他并列第一,他那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前些天市里办的考试成绩没下来,他心里指不定多焦急呢,现在好啦,多了一个厉害的角儿。”
不远处的沈良跟一中的女生坐在一起,俩人挨的挺近的,好像是在给她改画,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那个死夏唯……”
呸呸两口,周娇娇在顿了顿以后继续说,“她不是说陈时是画室画的最好的吗?现在沈良的压力得有多大啊,你看他那黑眼圈,人才刚来,他昨晚就开始失眠了,真惨。”
黄单问道,“娇娇,你为什么每次说到夏唯,都会在前面加个死字?”
周娇娇笑的尴尬,“说习惯了。”
她挠挠脸皮,“舒然,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人吧?”
黄单说,“哪种人?”
周娇娇咬唇,“就是那种心很坏的人。”
黄单的视线扫向女生,那里面带着探究,“你是吗?”
周娇娇的反应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