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来说,最难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试图去改变他人的惯性思维。
人是很容易产生依赖性的生物,当人们习惯了某件事情或者某个心理状态之后,通常不到迫不得已或者是下了足够的决心,都不会去做出改变现状的行为。
十多年以来,蜀中商户与麻匪之间的协定似乎已经成了理所当然,大部分人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商路畅通,才能使自己的生意兴隆。
不过作为当政者的杨易来看,这完全是一种政府无能的表现。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杨易站了起来道,笑道:“我不管你们和麻匪曾经有过什么协定,关系有多么暧昧,可是从今天开始,若是让我发现谁家还与麻匪有所瓜葛,当以通匪之罪论处,各位都是有见识之人,相信你们应该知道那样的后果是怎样的。”
杨易虽然面带笑容,可是言语中所含带的杀气,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
沉寂片刻,黄彦鼓足勇气道:“可是殿下...如此一来我们如何过得了蜀道啊!”
其实黄彦心里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你苏家有军队做后盾,自然不会怕麻匪,可是我们如何对付的了麻匪?”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杨易看了眼众人,笑道:“你们不是每年都会给麻匪交修路费么?今年的修路费就不用交给麻匪了,全都交给我吧,待我整军过后,便进山剿匪。“
堂下安静异常,今天能进这个屋子的人都是蜀中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傻子,皆是以为这为新晋蜀王是在找理由向众人索要钱财。
那蜀道麻匪岂是说剿灭就能剿灭的,陶庸当政时也曾经派兵进山剿过无数次匪,无论胜负,只要官军一退却,麻匪总会像雨后春笋一般,死灰复燃。
一直没有做声的崔永贵见状立刻道:“殿下说的是,麻匪不仁,当诛之。官军剿匪所耗甚大,我崔家愿意出资一万两以供剿匪!“
众商户恍然,立刻纷纷表态愿意资助剿匪,少的出上几百两,多的则几千上万两。在他们看来,这钱其实就是用来孝敬这位蜀王殿下的,这就是一种变相的索贿。
杨易也不说话,只是让猴尖儿将每个人报的数目都记录在案,省的这些人事后反悔,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和钱过不去,这群商行的家主,管事们,别看他们整天哭喊着日子难过,实际上家里面藏了钱财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数。
杨易没有派兵去这些墙头草家里搜罗,已经自认为是仁主了,此时收起钱来自然是心安理得。
“我出五万两!”忽然有一声音高喝道。
众人大惊,随声转头看去,原来是高家商行的高辛。众人随即恍然,高辛是想用钱摆平高家和杨易苏家的过节。
杨易在猴尖儿的提示下,也明白了此人是高辛,也自然明了他为何要出这么多钱,不过面上却不能说出来,拱手笑道:“高掌柜大仁大义,慷慨解囊,实乃我蜀中百姓之福,众人之楷模也。”
高辛站出来道:”殿下过誉了,高某只是想为殿下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杨易点了点头,见猴尖儿记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恩...诸位大义,本王谨记于心,也替蜀中百姓感谢诸位,给本王三个月,若是蜀道上还有一个麻匪,你们来找我说话。”
众人一惊,言下之意,杨易是真的要出兵剿匪。本以为杨易是想搜刮一下众人的钱财,却不想其真有剿匪之意。
黄彦疑惑道:“殿下真的要剿灭麻匪?”
杨易看了他一眼,笑道:“军中无戏言,难不成黄管事认为我在说笑么?”
“在下不敢,只是...”黄彦仍然质疑道:“只是那麻匪人数众多,又藏于深山,以前陶庸也派兵剿灭过好几次,每一次刚一退兵,麻匪又死灰复燃,而且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
杨易闻言回身坐了下来,看着众人道:”麻匪在蜀道剿之不灭的原因有很多,相信诸位心里比我这个初到蜀中的人更了解其中的猫腻。“说着眼神一冷又道:“本王坐上这个位置时说过,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往罪皆不追究,我不管你们以前和麻匪又多少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想全家问斩的最好赶紧断掉。”
“我这人很喜欢开玩笑,但我不喜欢和敌人开玩笑。为了蜀中人心,我上位以来并没有大开杀戒,如果你们有谁觉得本王太过仁慈,大可以亲身试一试我的刀子是否锋利。”
杨易语气淡然,却听得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顿时想起来,面前这个看似随和的年轻蜀王,曾经可是斩杀过数万凶悍的凶狄人,而且陶庸和高左珍的实力这里没有人谁不清楚,杨易能击败二人成为最后的赢家,绝对不会是一个善类。
堂下异常安静,杨易见棒子打的差不多了,是该给这些人一个糖果吃吃,笑道:“当然,本王也是恩怨分明,如果你们是本王的朋友,我亦会一尺一丈的敬你。你们捐纳的银子本王不会白收,从明日开始,在蜀道麻匪平定之前,每隔五日官府会组织一次商队进出蜀道,届时本王会安排军队进行护送,定保证诸位财产和生命无忧。
想了想杨易又指了指猴尖儿手上的记名册,补充了一句:“各家商队所能运载的货物数量,就以这本册子上捐纳银钱数为准,还请各位提前做准备。”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有人欢喜有人愁,捐的多的自然是惊喜莫名,捐的少的只能驻足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