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在饭店里大大地热闹了一场,所有我能想到的人,都被我亲自邀请过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艾玛帮我操持一切。
程瑞一家自然不用说,酒窝妹也带来了她的医生男朋友。
刘原还是那么衣冠qín_shòu的样子,却是所有人里最能活跃气氛的。
苏淮南也带了他的另一半,一个长相极其清秀,据说是写同性的作家,大概是因为职业本能,他对我似乎颇有兴趣。
也有我郑重邀请过,却没来的。一个是顾倾书,一个是林凯。
这两个人不来的原因,我心知肚明,所以无从怪起,只是难免遗憾。
生日派对闹了一天一夜。
我一高兴,白天所有顾客一律打对折,晚上所有酒水则都是我自掏腰包买单。
如此慷慨的老板,当然不愁得不到大家的祝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样的话,我竟然也接受得心安理得。
隔天是苏锦溪的忌日。
纪念馆选在这一天开张。
来参观的人意料中的多,于是闹事的也不乏有之,好在刘原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我特意请他帮忙找人维持秩序,确保不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艾玛如今是纪念馆唯一的馆长,全权负责纪念馆相关的所有事务,我乐得置身事外,独自窝在办公室里睡觉。
林凯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
或者说,他已经等了我一段时间。
“你小子真能睡。”
纵然很久不见,他对我却并不见外,说着手已经伸过来,在我胳膊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拳。
“对不住,昨天太忙走不开,生日快乐。”
“谢谢。”
我揉着头发坐起来,从抽屉里摸出烟盒,给他丢过去一支,我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上。
半支烟过后,他的视线还没有从我脸上挪开,我便笑了。
“怎么着,不认识了吗?”
他摇摇头,却问我怎么之前都不联系他。
“忙啊。”
我无需撒谎,示意他看外面大厅客流满座,不免得意。
“东边不亮西边亮,我如今大小也是个老板了。”
林凯抽着烟,沉默片刻,问我:“宁远,你想证明什么?”
我诧异地看着他,笑道:“我没想证明什么,当老板挺好的。有钱花,什么还都我说了算,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唯我独尊?”他嗤笑了声,但很快又正色道,“说真的宁远,你这么能干,我当然替你高兴,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唐氏帮忙?”
“你开玩笑吧?”我却笑不来,“ 林凯,你可以装作不知道我跟唐闻秋之间的事,我也不会怪你更向着他,但你不能期待发生那么多事后,我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去唐氏。”
“就当帮我?”
我撑着脑袋对他摇头:“别太高看我。”
他深深地扒了一口烟,隔着烟雾问我,“如果,如果我说求你回来,是不是也不行?”
“求我?”我被烟呛得一阵咳嗽,眼泪都差点出来,却还笑着,“也不是不行,你让唐闻秋来求我,好歹我现在也是一小老板,总要点面子。”
我当然是信口胡言。
别说唐闻秋听到了不会理会,就是林凯,也不会傻到拿这种话去讨唐闻秋一顿削。
所以林凯怅然离开后,我们再次断了联系。
秋天很快过去。
冬天来的时候,我迎着第一股寒潮,光荣地生了一次病,从低烧到高烧再到退烧,反反复复折腾了近一个月,艾玛说我讳疾忌医只怕离死不远了。
十二月二十四,圣诞前夕,顾倾书的号码一早响起来。我如获至宝,但电话接通后,我们彼此都很久没有说话。
还是顾倾书先开了口,说:“宁远,他今天结婚,你来陪我观礼吧。”
顾倾书口中的他,从来指的都是他那位神秘大哥,大哥要结婚了,新娘子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总归不会是顾倾书。
他注定只能坐在观礼台前,目送自己爱的人牵着别人的手,走进那座神圣殿堂。
婚礼会场设在教堂,因为新娘子是虔诚的教徒。
我坐在顾倾书旁边,听他无悲为喜地说着这话时,不可抑制地为他难过,也再无心思嘲笑他哥那样双手染满鲜血的人娶的竟是圣姑。
庄重的音乐响起,教堂厚重的大门徐徐打开。身着白纱的姑娘,挽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缓步踏上红毯。
他们身处逆光,但看得出来,他们身量相当,不可谓不相配。
我伸手揽了揽顾倾书,他此时低头闭眼,裹在西装下的单薄身体,犹如寒风中的枯枝,簌簌发抖。
我理解他,心疼他,却帮不上他。
新人一步步朝我们走近,我渐渐看清楚走在靠近我这一侧的男人的脸,刚毅而严肃,像一块在冰窖里埋藏多年的铁块。
而另一边,白纱下女人的脸隐隐绰绰,高挺的鼻子,修长的眉毛,还有幸福红的嘴唇……大概天下美女大同小异,我竟觉得有些眼熟。
“接下来是宣誓,还要听吗?”我晃了晃顾倾书,提醒他。
他双手捂住脸,上下搓了搓,然后抬起头来,朝神父站立的台前远远望去。
他没有动,我便也挺直背坐着,西装让我怀疑自己在受刑。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走吧。”
大概终究没有勇气看下去,顾倾书率先站起来,从他内侧的位置前挤出去。
我也随后跟上,但快走到门口时,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