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愿望……只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有个人对我付出所有的真心,而我, 也回报相应的感情。”
他摊开手掌,玉色的掌心上, 掌纹散乱。
“而你们连这也要剥夺。”
“我已经,受够了。”
剑尖慢慢上移,对准一夕。
咕噜惊慌得团团转, 这还是它的那个得过且过逆来顺受的老好人宿主吗?
它结结巴巴地说:“榴莲儿,你、你要杀他吗?”
刘涟摇头, 答非所问:“过去我极力逃避……现在, 我也意识到力量有多么重要。”
他的视线在一夕和五号身上来回游移, 最终停留在五号身上。
“其实,我并不想与你为敌。可惜我没有选择……”
刘涟一把揪起五号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我明白,你也只是完成任务而已——但这一切, 都必须建立在我的苦难之上。”
“你们的荣光下,是我的枯骨。”
“我不想死……我从来都不想。”
“所以……”
他伸手按在五号头顶,微微一笑, 那笑容魔魅得就像地底深处幽暗的火。
五号很平静,没有挣扎。他早就明白,主神的死固然是个上位的绝佳契机,可这个契机也伴随了巨大的风险——他可以消灭别人,反过来,别人也能消灭他。
没有规则约束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
他闭上眼睛:“你动手吧……胜者生,败者死,我无话可说。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我的宿主。”
刘涟:“可以。但,我会消除他记忆里你存在过的痕迹,他也不再能担任男主,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五号人偶似的脸上展开一个奇异的笑容:“好。”
他的确是个失败的系统……看在相伴二十年的份上,不必让宿主给自己陪葬。
“你也算有点良心。”刘涟淡淡道,随手松开他,转向一夕。
“还有你。”
一夕丝毫没有危机感,仍旧笑嘻嘻:“噫,冤有头债有主,我请求从轻发落。”
刘涟皱眉:“不可能。”这些高级系统,每个都是巨大的威胁。他虽然不喜杀戮,但也不是妇人之仁。有机会斩草除根,就不能放任隐患存在下去。
咕噜从一夕手心里挣扎出来,飞快朝刘涟蹦哒过去。
刘涟忍俊不禁,伸手把它抱起来。咕噜感叹:“哎呀,终于又回来你身边。”
它自觉主动蹲到宿主头上。
一夕看得眼红,要是它也能对自己主动点有多好。
刘涟的笑意很短暂,再度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咕噜看他是真的想干掉一夕,不安地挪了挪屁股,低下头对刘涟说:“那个……榴莲儿,还是别杀他了吧?”
细软嗓子里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一夕心想这几天倒是没白喂它好吃好喝,它还知道给自己说好话……不过,要杀他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一拱手:“哎,您别这么杀气腾腾嘛……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他活过来。”
刘涟:“什么?!”
“我说,您手上的凤凰蛋本来是个死蛋,不过我能让它孵出凤凰来。”
刘涟心头掠过瞬间的狂喜,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你凭什么?”
一夕懒懒散散往后一靠:“当然是凭‘最高权限’啊。”
按照过去惯例,是不能用最高权限来干涉世界走向的,不过现在主神都还死着呢,没有谁会追究的。
接下来他说的话却让刘涟大为不解。
一夕:“等复活之后,我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到了那时候,过来干掉我吧。”
咕噜叫道:“你,你是不是有病,你刚才还说要从轻发落!”
一夕大笑:“小傻瓜,骗你呢。”
笑意褪去后,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寂寥:“我也不想离你而去……可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呢?”
他这么一说咕噜就想起来了,一夕就是这个世界的dà_boss。
“我不死,怎么收尾?”他平静地说。
“那、那……”咕噜咬着手,期期艾艾,“下一个世界你还会来吗?”
“也许会。”他没有给它肯定的答复。
刘涟察觉自己的小系统霎时低落起来。
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走吧。时间不太多。”一夕说。
***
第二日,玄沧门收到一份飞书,言明关于青凤上人杀人的真相。
此时各大派并未离山,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件事情会有怎样的收场。
往后数十年,在场之人都很难忘记当时奇诡荒诞的场面。
少年白头的祁双单枪匹马闯到玄沧山,一手执剑,另一手提着一个人偶一样死气沉沉的美人,往广场上一扔。
面对各派高手的包围,祁双气定神闲。
兽王承认了自己是如何变幻外貌前去诱杀紫云宫少主,以嫁祸给青凤上人和祁双,目的只是为了毁灭正道的中流砥柱,趁机让邪道崛起。
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口说无凭,众人自然不信。当兽王身躯扭曲,先后变化成紫云宫主、飘雪派长老的模样后,他们就信了。
不仅变化出外貌,连修为也分毫不差地模拟出来!
这等诡异的神通,令人毛骨悚然。试想,若是还有修习此种邪术之人,岂不是要人人自危?谁知道平日里熟悉的师长同门,皮囊下是个什么怪物?
更叫人费解的是,他还绑走了玄沧门大弟子云熙然,据说已经惨遭毒手,证据是断成两截的云熙然的灵剑。
“这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