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吏认出了韩雪,冷笑道:“你就是韩平家的丫头吧?回去好好劝劝你伯伯,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了,贪多嚼不烂!”
韩雪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乡吏:“你不要太张狂,别以为杏花村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
韩雪去扶她伯伯的时候,几个人阻止了,不许韩雪把人带走,所以免不了一阵推搡。
徐茂先从马车上下来,想了解一下真实情况。
碧锋立刻就跟在后面,两个人进了人群,看到地上躺着两个男的,一个五十多岁,一个二十三四的年轻人,两个人都伤得不轻,血流不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茂先俯下身子,看了一下两人的伤势,韩雪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伯伯,是怎么回事?”
韩雪伯伯坐起来,用手捂着正流血的头部,对韩雪道:“雪儿,你快走吧,他们这些人简直是魔鬼,今天我们爷俩就是拼了这性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躺在地上那年轻人,已经人事不省,身上有好几处重创伤口,浑身血人一样,徐茂先便叫了碧锋立刻联系医馆。
一个乡吏跑过来抢碧锋的笺条:“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杏花村的事,外来客滚远点!”
碧锋伸手一推一拉,那乡吏就摔了个狗啃地。徐茂先直起身,朝那个带头的的乡吏走去:“你就是这里的乡吏?”
乡吏哼了一声:“小子,你是何人?”
徐茂先也不理他,只是冷冷地道:“我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必须把人先送到医馆,否则出了人命,你们谁也别有好果子吃!”
乡吏瞟了徐茂先一眼,对韩雪道:“韩雪,你不要以为有人给你出面,我就怕了你,今天是你伯伯有错在先,如果每个拆迁户都像你家人一样,我们这公务还做不做?今天算是便宜你们了,我们走!”
韩雪毕竟是前任府令的女儿,虽然韩平死了,乡吏还是有些顾及,很快就带着一帮子人化作鸟散。
而徐茂先在不明白事理的情况下,也不好强出头,谁知是不是真的妨碍公务,按大明律那可真是打死活该,甚至会殃及家里人,于是只是叫碧锋将两人扶上马车,先送到府里医馆救治。
在去医馆的路上,韩雪伯伯就跟三人讲起了官府征地的事。因为大修官道,韩雪伯伯家的宅基地也在征收之例,除了房子之外,还有十亩良田。
上面下来的公文,每亩地补偿五十多两,而房子的补偿价是三十两,加起来应该有五百多两的征地款。乡吏们私下决定,只给这些拆迁户不到五成的征地款,剩下的银两据说是要用来修杏花村祠堂,和乡吏衙门口的。
韩雪的伯伯虽然没有当过官,但他多少知道一点关于这方面的道道,村里很多人,在他们的压制下,敢怒不敢言,韩雪伯伯就站出来说话。
而且他在府里找到了有关征地款的公文,上面黑纸白字写的事情,到他们手里就变成了五成。韩雪伯伯将这一消息散步出来,乡吏马上就带人,把他们父子两人打了一顿。
韩雪原本想回来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远走藩外,没想到碰上这种事。幸好有徐茂先和碧锋在,三人将这父子二人送进了医馆。
徐茂先安慰她,“先照顾好他们,剩下的事情,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徐茂先出了病房,对碧锋道:“把李秋仁和施韦给我叫过来,告诉他们我到塘平府了。”
碧锋点点头,来到别处给李秋仁发了笺条。
李秋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匆匆叫了施韦,两个人在路上商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大人怎么又微服私访来了塘平府。
李秋仁可以说是徐茂先一手提上来的,当初在宜阳府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佟扇屏的主簿,这两年能如此飞黄腾达,与徐茂先的提携是分不开的。
施韦见李秋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就更没底了。尤其是听到徐大人在医馆,施韦又以为是不是碰到什么拦路打劫的。
只不过,自从徐茂先整顿了塘平府之后,施韦开始改变了原来的态度,再也不对着徐茂先较劲,重用董长顺,把治安也抓得井井有条。
到后来甚至他还配合董长顺,施韦亲眼见证了董长顺的晋升,短短两年之间,他便摇身一变,成了惠山府的典史,很快就与自己平起平坐。
施韦也意识到了择主的重要性,跟着贺毅林混,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就到头了,贺毅林到这个份上,估计再进荆州参谋府颐养天年,便是他仕途的终点了。
而徐茂先则是前途无量,又有徐家的背景,因此施韦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觉得自己以前太混账了,居然有眼不识泰山。
他积极向徐茂先靠拢,徐茂先当然清楚,否则今天也不会叫他过来了。等两人赶到医馆的时候,发现徐茂先一切无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两人叫了声徐大人,便恭恭敬敬站在地里,徐茂先转过身来,只对两人说了一句话:“杏花村的事,你们去查一查,有些人放肆了”
两人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人放肆了?
于是,两人出来的时候,便拉上碧锋透透底,施韦立刻递了烟丝过去,又给碧锋悄悄地塞了个五百两的红包。
施韦知道碧锋与徐茂先的关系,这个红包塞下去,碧锋又闷声不响地退回来了。于是,带他们两人进了韩雪伯伯父子俩的病房,在半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