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扯扯像什么话!”崔枢大力拍掉他的手,翻着白眼瞪他,“老子顶天立地,一口唾沫一个钉,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这一巴掌力气大的,简直是铁手,能拍的人皮都肿起来。
项令却丝毫不嫌弃,手灵活一弯,放到崔枢头上,用力揉了揉,眉眼里满是温柔。
虽然没真亲上,个中气氛比亲上也差不了多少。
崔枢再次嫌弃拍他的手,哇哇直叫:“起开!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这风这么大,吹散了好玩么?回头梳都梳不开!
无论有没有认主,龙卫们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任务总是有,聚散离合无数,便是傅容森尹子墨那样的金牌搭档,也不是每回都能一起行动的,离别,他们早已习惯。
甚至连生死,都已看淡。
能尽全力为任务,前面能有个好奖励做盼头,已然足够。
情势紧急,没太多时间给他们诉离情,杨暄也只是狠狠亲了崔俣片刻,就一扬披风,纵身上马,下令启程,带头往远处奔去。
所有随行人员,自也策马赶上。
崔俣站在原处,直到视野里人影不在,耳边除了风声,再也没其它声音,方才转身:“我们回吧。”
夜,还很长。
……
接下来,以英亲王和太子为首的小队星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往鄯善和张掖,洛阳城里,大家也提高警惕,紧锣密鼓筹备自己的事。
崔俣和崔枢一边暗里查着莫亭过往,一边盯紧了四处,提防着万霖动手。
按理,万霖一行准备充足,随时都可以动手,时机上,肯定是突厥入侵消息传回来再动手效果更佳。可万一人心急,现在就想动呢?
总得防着。
太康帝表现的特别好,太子悄悄离开洛阳,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不但亲自给太子‘派事’,安排了‘各种行程’,还准备了一个替身,以备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满洛阳城,甚至整个皇宫,消息最灵通的宫人,都不知道太子在哪里。
日子这么悠悠一磨,就来到了除夕。
崔枢指间勾了瓶酒,轻轻晃着:“看来咱们这位万将军,是死了心,要等着突厥大军进犯方才反了。”
“时间好像也差不多了,”崔俣掐指算算日子,看着城楼下阑珊灯火,“可惜这个年,是注定过不好了。”
二人正一个捧着热茶,一个勾着酒壶闲闲说话,杨昭过来了,带着食盒。
打开一看,是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年夜饭。
“就这些?”
崔枢不怀好意的瞥了眼杨昭胸口:“那里藏着什么!”
一边说话,一边就掏手过去抢。
杨昭紧紧护着,在不怎么宽的城楼上表演了个惊险‘乾坤大挪移’,脚步一滑一探一勾,绕过崔枢的手,跳到一边,脸胀的通红,很是愤怒:“这是盈盈给我做的点心!只做给我一个人的!”
崔枢挑了眉,也不说话,就挑着眼角,笑的残酷又无情。
杨昭立刻就怂了。
他想起来,这位可是崔盈小叔叔,也就是他的准小叔叔,不尊敬……可不行,更别说跟人急,真生气了。
“小叔叔,我错了。”杨昭绷着下巴,十分委屈。
崔枢伸手:“那就拿来吧。”
杨昭委委屈屈的把点心交出来,眼巴巴看着示婚妻亲手,只做给自己一人的点心到了那残忍无情无理取闹的小叔叔手里。
他听到了点心在哭泣。
点心也很不愿意啊!
崔枢只拿了两个,递给崔俣一个,自己咬一个,剩下的甩回杨昭:“赏你了!”
切,他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只是最普通的白糖糕。
这东西,盈盈每回做,都直接一大锅!
他斜了眼杨昭,这小子,肯定还没吃过盈盈真正做的好东西,特别难做,特别下心思的那种。
想想也是有点可怜,唉,还是不欺负了。
他不说话不理人,崔俣就问杨昭:“家里怎么样?”
杨昭拿回一大半白糖粒,心里终于不在滴血了,赶紧收好,笑的跟朵花似的:“两个祖母研究着做好吃的,盈盈……嘿嘿,盈盈带着蓝桥打下手,靺鞨公主带着阿丑在一边偷吃,靺鞨王子和关三在打赌,关三输了,就同王子打一架,王子输了,就给关三一大笔钱……”
杨昭把家里热闹情形仔细描述了一遍,末了郑重道:“祖母和盈盈说,让咱们不用担心,办好自己的事就行。靺鞨王子和公主也不用担心,关三会照顾他们。”
“就是阿丑一天没见主人了,许是有些想,晚些时间崔俣得回去看看,要不就放它出来找你……”
这边正说着话,崔枢突然站了起来。
修眉微扬,嘴唇紧抿,神色十分严肃,连手上勾着的酒壶都不转了。
“有人来了。”
他们所在之处,是城墙内侧城楼,专为平日里人们赏玩远眺而置,与城墙上守卫防护系统并不相干,但若有人从远处过来,他们同守卫一样,最先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