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瞥了瞥刀疤满脸满手臂的伤痕,淡淡地回复了一句——“还行吧。”
刀疤却来劲了,跟在他后头穷追不舍,“什么叫还行,这他妈可花了你不少钱。我看你是爽翻了吧,连早饭都没和我们吃。要不这样,我给你十枚金币,我就来一次,上头和下面的嘴随意,如何?”
犬牙不耐烦地摆摆手,换做谁都好,刀疤是绝对不行。
刚来这里时他曾经和刀疤共享过一个孔洞,但之后当他知道营里大部分人都和刀疤来过之后,他就再也不敢了。
他还想活着种几棵果树养几头老牛,他可不乐意出去活不了几年就被快活病收了命。
何况要被那玩意收了命,他死后也没法让猫和狗吃掉自己的尸体。猫和狗也许不会抱怨,但想想就觉着这太不厚道。
刀疤显然不愿意就此罢休,他帮着犬牙把水泥扛上推车,又殷勤地把他推开,自己抓起扶手往前怼。他堆起的笑脸让疤痕扭曲得更难看了,汗水从他额头流下,甚至还没爬完一轮弯弯曲曲的轨道过到下巴,就被炎炎的烈日给蒸干了。
“要不我再加两箱火马酒怎么样?两箱,操一回,还他妈有十枚金币!”刀疤继续游说,腾出一只手在犬牙胸口拍了一下,“你说这好事除了在我身上能找到,你还能去哪找?”
犬牙有点想吐,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早饭,现在他的胃咕噜噜闹得难受。他再次摆摆手,没搭理刀疤,另外去找了一辆推车往回走。
刀疤在他后面喊着,他也没转过头。他的胃实在不太舒服,耳朵也突然传来一点轻微的嗡响。他拾起推车的扶手,停了停,抬头看向那些飞行器。
估计是阳光太猛烈了,现在连它们一点点浅淡的轮廓都照没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突然有个管理者踹了他一脚,用枪柄怼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继续推车。
但身体奇怪的感觉却没因被敲了一下而消散,一旦他把头低下来,反胃和嗡鸣又层层叠加。他以为是昨晚喝的酒有问题,于是一边推车一边四下看看,可其他人仍像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毫无异样。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劝服自己大概是低血糖,中午饭他一定要多吃一点,否则在这天气下烤一天有气无力地耗着,省不了挨几道鞭子。
可正当他把水泥搬上推车,就听得不远处的坑里传来一声叫喊。
他定了定神,循着声音望去,身边的人也停下手中的活,一并好奇地抬头。
那喊声很高,但由于太歇斯底里,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管理员马上操起枪往坑洞的方向赶,其余的凑热闹的人见状,干脆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一同朝坑洞涌去。
犬牙刚想迈步,那种剧烈的嗡鸣声突然加大。他的双膝微微打颤,使得他不得不弓下身子,用双手撑着膝盖缓一缓。
等到坑洞周围都围了一圈管理者和囚徒时,犬牙才缓过劲来,赶走了耳边的嗡鸣,并压住了呕吐的感觉。
他疾步走到坑洞的旁边,扒拉开身边的人,朝里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也不禁愣了一下。
只见有三具鲜活的尸体躺在其中一个货梯的顶上——没错,不是里面,而是顶上。
他们的肢体扭曲,手腕和脚踝都翻转了过来,好像被投入搅拌机搅过,再拉出来一般。而他们的眼睛都是睁开的,双目无神,直勾勾地望着天空,露出临死前极度痛苦的表情。
人群爆发出剧烈的骚动,站在坑边的人有的骂,有的叫,有的想往下走,还有的想往外跑。
管理员不得不朝天放了一枪,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那枪声震得犬牙耳膜再次痛了起来,毕竟开枪的管理者就站在他的旁边。
耳鸣让他头晕目眩,身边的声音立即混成了一团,其中夹杂着管理员命令,勉强能辨出大意是让所有人各归其位。
犬牙也跟着往回走,顺便揉揉自己的耳朵。岂料他还没走两步,就被管理员扯了一把,拉回了原地。
“你去把他们清上来。”管理员说,说着又抓了附近的两个囚犯,将他们一并朝坑洞的方向推去。
第6章
那尸体的模样很奇怪,虽然看得出骨骼受到严重的挤压,但变形部位的皮肉却没有破,断裂的骨头被拧得像麻花,皮肤却完好得连淤青都没有。既没有腐烂的迹象,也没有散发臭味,只有狰狞的面容看着瘆人,圆瞪的眼里似乎还有一丝魂魄。
他和另外三个人把其中一具扛起来,但一发狠劲才发现那尸体轻得很,轻到一个人轻轻松松就能举起,好似内部已被掏空。
三人相互看了看对方,大家心里头都有点奇怪,可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于是都没点破。
犬牙拉过一块塑料布盖在他们脸上,又转动滚轮,让货梯靠边,然后随同两人一人一具尸体,把它们全部拖到坑道外。
这时候两名管理者也走了过来,他们俯身掀开塑料布望了一眼,脸上也有点疑惑。
其中一人抽出匕首把尸体的胳膊割开,割开后发现里面竟真是一具空腔。没有血液,也没有腐烂的筋肉,好似一个极其逼真的人体模型。
两名管理者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吩咐犬牙几人用塑料布把它们全部包好,丢到“净土”烧个干净。
净土是一片空旷地,位于宿舍后方的小丘。稍稍高起的地势让视野更加开阔,站在顶上可以看见宿舍的平房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