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鸡精的威信果然是十分之不够用。
在行宫范围内,流言还是:“原来墨大人是魔修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好可怕。”等出了行宫门,敢说心里话的妖怪们就开始嘀咕:为了夺权已经不要脸,居然造修魔的谣言吓妖,祁大大真是好不要脸。
当然,应该也有许多谨慎有实力的妖族早就对那门功法存疑,如今流言四起也只是怀疑被证实。但是他们大部分都选择不吱声,聪明妖,总要观望一下最后谁占优势再站队。
反正对妖族而言,成为魔修的爪牙是自取灭亡,但做天庭的走狗也可能会落得兔死狗烹,两边半斤八两,不如选个至少能风光一时的。
所以也有冲动易怒的傻x的想法太一时了点,觉得自己横竖都没救了,不如直接放纵yù_wàng死前尽情爽一把。
这样的自然尽数被天帝斩于剑下。
然而被他们残害啃食的人类却也回不来了。
眼看着混乱和恐慌就要从妖族这里扩散到人类那边,杜陵觉得不能这么继续拖下去了,不管是不是陷阱,他们必须得尽快和墨炆天开始谈判。
“这是逼我们不得不和姓墨的会面啊!我简直要怀疑是他自己推动这些流言扩散了。”杜陵没好气的鼓着腮帮子嘟囔。
果然魔头就是魔头,心思诡谲阴险狡诈,令他这样清纯不做作(?)的正派人士防不胜防。
亏他之前看那封求和信时,还小小的动摇了一下,果然是太甜!
墨炆天在那封信开头提到自己得到魔修传承时灵智初开,什么也不懂,才会误入魔途。而且作为没有根基的野生妖族,建国前生存环境极端险恶,为了自保根本身不由己。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一直克制着吞噬本能,不愿意失去自我。所以恳求天帝陛下看在他虽然野心勃勃,但一直努力维护世界和平,不曾危害苍生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
虽然有卖惨嫌疑,但言辞间也没有把自己洗成纤尘不染的白莲花,反而特别理性的一番剖析:他的野心是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对做一团糊嘎巴的组成部分完全不感兴趣,并且暗示他现在光靠自己都管得住魔修本能,那如果有宝物辅助压制的话……
谁说魔修不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呢?
你看现如今不幸修魔的也不止我一个,大家也不是故意如此,既然你们有能力干嘛不给我们一个重新做人(妖)的机会,妖魔道三足鼎立也大有可为嘛。
再者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统一战线非要先拼个你死我活,内部消耗?
balabala说了一堆,颇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但的确戳中杜陵的一桩心事:那些已经修魔或者堕魔的妖族和人类,他们还没找到完全的解决之策,但如果魔修可以自我控制而不是丧心病狂危害四方,那的确是不必视为洪水猛兽。
杜陵其实挺心动的,但是又担心自己被墨炆天带沟里去,所以一直拖着没和萧离商量——正好天帝出门巡视边境,验证妖族是否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不曾吃人,还积极主动驱逐魔物去了。
紧接着又因为他自己疏忽大意被人听了壁角,为了镇压心思浮动的妖族又闹了个焦头烂额,结果就是杜陵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和萧离研究墨炆天的真意,可是这会儿他们好像已经没什么选择余地。
不但不能继续对他视而不见,甚至为了稳住那些误练魔功的妖族,还不能将他直接打杀。
投鼠忌器的滋味,真是酸爽的令人牙根发痒。
偏偏萧离读完信沉吟过后,十分平淡的火上浇油:“你怎么知道,这不会是他做的?”
比起杜陵后知后觉的炸毛,最该厌恶这局面的萧离却冷静的多。
早在从朱开山等妖口中得知一门魔功心法被改头换面推广时,他就已经察觉到这种可能:墨炆天这样做不光是为控制妖族打下伏笔,还可以用这些妖族做筹码,逼迫不愿意见到生灵涂炭的正道退让——如果他在乎无辜妖类的性命,拿这些妖族本身就是人质,如果他不在意它们的死活,那么也无法短时间将数量庞大的堕魔妖孽杀尽,凡人便危在旦夕。
端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好算计。
“魔修又不是什么好名……哦,对,靠!”杜陵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迟钝。
横竖都到这个地步了,墨炆天还用得着在乎那一点点名声吗?不管那些被他陷害而修魔的妖族多恨他,最后还是会因为实力和立场问题,唯他马首是瞻,毕竟妖族可不讲究以德服人那一套,人家就图跟着拳头大的有肉吃而已。
“这些算计不值一提。”揉揉杜陵的后心替他顺毛,萧离的语气依然不疾不徐。
在他看来墨炆天的这些手段只算是自作聪明,在令人厌烦的同时,也让他们心中的警惕提高,并不会造成实际损失。
“我比较在意的是,他提到的共同的敌人是什么。”
自然是指末世呗还能有啥,这么理所当然又欠思量的话,滑到嘴边又被杜陵咽了进去。
“……难道他也发现了天庭不对头?!”他略惊悚的瞪大眼睛。
“说不定他知道的比我们更多,还将那些情报作为筹码运用。”萧离眼底划过一丝冷意,毕竟和末世之前修为全失一无所知的他相比,做好万全准备的妖族,或者说魔头本尊,明显知道的更多不是吗。
就不知道这是凭细枝末节独自推算出结果的智慧,还是因为与器灵相互勾结才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