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青砖地,细缝里生了些青绿的苔藓,义庄的牌匾上终年挂着几条白布,落了漆的朱红大门没上锁,露出屋内昏黄的灯火来。
容渡月不在,凌海三人不在,陆道友也不在。
只有小珠子在耳边嘀咕:“主人,这摆明了是陷阱让你钻啊!老主人说过,这叫什么,这叫天时地利还有什么人和,对方都占了,我们还是走吧走吧……”
“怕什么。”容丹桐在心底回道,“哥哥他们又不是省油的灯,人和这方面他可占不到便宜。”
容丹桐大步上前,随着哗啦一声,门被推开,容丹桐走了进去。
随着大门打开,一排排烛火因为呼啸的风而摇拽,忽暗忽明。容丹桐衣袍和发梢处沾着雨水,此时嘀嗒的落在地面。
义庄的中央端正摆着一排朱红棺材,而其中一个棺材上,正坐着一青年。
青年面容温润秀美,然而在昏黄光线下显得冷酷而诡异。
他勾了勾唇角,声音中掩饰不住的讥讽:“没想到你居然没跑。”
容裕道:“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就很招人嫌,一惹祸就跑去找容渡月,看上去嚣张,实际上胆子小的很,这次为什么没逃呢?”
容丹桐冷笑:“上次看到我哥就跑的人可是你,而且我记得你比我哥大了一百多岁吧?”
又一次被提起狼狈的事,容裕眼中杀意暴虐。
容丹桐丝毫不惧:“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要是不来,怎么把你打哭啊!”
第66章
容丹桐自从知道那日是容裕动手劫杀自己后,便查了容裕所有的事迹。但是这些东西往往掺和水份,比如容裕祭炼万鬼城的事,就没有记录在册。
可是容裕难道就知道,容丹桐得到了道门传承的事吗?
容丹桐咬牙吃下了这些苦头,不正面揍翻这个人的话,如何能甘心?
所以容丹桐在说完这句话后,白骨鞭落地,毫不犹豫的抽了过去。
长鞭带起风声,劲风压过,屋内烛火晃动,黑暗中滋生的鬼物从角落中爬出,在长鞭要落在容裕身上时,纷纷向长鞭抓去。
这些刚刚催生出来的厉鬼,还未完全收拢身上的怨气,一现身,屋内温度陡然降至了冰点。
它们争先恐后的挡在了容裕面前,在碰触到白骨鞭时,手掌开始融化,发出似痛似笑的哭声。隔着这些狰狞的鬼物,容丹桐能够看到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容裕有恃无恐的脸。
容丹桐猛地收鞭,又一次横抽而去,鞭影将厉鬼扫开,容丹桐一掌往容裕正面拍去。
容裕未动,他一向来不太看得起容丹桐,这个年幼的弟弟在他心中,一直是个被养废的废物。上次对他出手,不过是想乱了容渡月的心境,让容渡月渡劫失败罢了。
容丹桐在靠近目标时,两只白骨爪子准确的抓住了他的脚踝。冷哼一声,容丹桐抬脚将白骨爪踩个稀巴烂,可是就这么一瞬间,一只女鬼便抱住了他的左手臂。
跟鬼物如今近距离接触,容丹桐只觉得全身打了个寒颤。女鬼脸上惨白一片,却有一头非常美丽的黑色长发,长发灵动卷起,宛如长蛇一般要将人勒死。
然而她小看了容丹桐这一掌的力量,长发簌簌而落,女鬼化为黑雾。然而就这一瞬间,其余鬼怪纷纷而至,将容丹桐埋成了一个黑雾球。
“三年过去,你还是个废物。”
简直太容易对付了,容裕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本来就长的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笑起来也是温和秀丽的样子,唯有眼中一片阴郁。
然而,这个笑容还未完全展露时,场面又一次发生变化。黑雾震荡,鬼怪像是受到重击一般,被拍落在地,一抹鲜红衣袖露出,紧接着是一只白净修长的手。白骨鞭宛如利刃,将鬼物纷纷抽成两段,最后袭向端坐于朱红棺材之上的容裕。
“哗啦!”
容裕向后退去,白骨鞭落在了棺木之上,整个棺材突然炸开,木屑四溅。容裕用衣袖遮住了脸,挡住了木屑。
容丹桐撸了一把袖子,冷笑:“被打脸打的爽吗?”
容裕放下了手,被衣袖遮住的脸上赫然有着一条鞭痕,不重,却足够他皮开肉绽。他的表情带着一丝愣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便咬牙道:“我倒是小看你了。”
在他说这句话时,容丹桐已经冲了上来。两人之间就隔着一个炸开毁去的棺材,容丹桐不要一个呼吸就能抓住容裕来场肉搏。
可是他在靠近容裕时,背后却是一片阴凉,容丹桐立刻侧身,一直黑紫的手臂正出现在他刚刚的位置上。而他一脚回身踢去,将那具偷袭的行尸踢开。
行尸撞在另一口棺材上,将其撞翻,一个蹒跚的身影从中爬出。容丹桐认得出,这也是一具行尸。但是他更认出的出这两具行尸的身份。
白日,他跟青袍道人一起来到了义庄,义庄的主人就是一对年老的夫妇,他们在义庄守了一辈子,无子无女,打算大限到了时,就一起往棺材里一躺,安安稳稳走完这一生。
容丹桐当时感叹过,他们虽然无子女,可是有彼此相伴,想必从来都不寂寞。
当时青袍道人回了一句:“修行之路,一人独行,自在逍遥,可若得一人相伴,也是幸事。”
容丹桐笑着问他:“你既然会推算之术,那你知道他们能活多久吗?”
陆长泽摇了摇头,却告诉他,世事难料,他无法测算两人寿命。可是两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