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颜华之前虽然在周家住过几天,但是并没有见过什么人,只是每天按时和周老太太说说话,其他时间都在房间里或是读书或是做针线打发时间。
再有这些事本来都该是周氏主动来为许颜华操心的,但是眼下许颜华也不敢指望她当个称职尽责的好母亲,只能自己慢慢打探着。
许宜华倒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但是归纳起来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就是大哥人极好,妹妹也乖巧懂事,表姐妹们都好相处,大家一定会喜欢她,总之就是没有人不好的。
许颜华原也没指望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许宜华是什么心思她一眼就能看透,也觉得怪没意思的,这也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看透不说透,大家还能做朋友。
其实许颜华也不是对于以后身边能接触到的人一无所知,尽管周氏一直没有带她见人,但是大面上怎么样她心里也总是有数的。
侯府里因为周氏地位稳固,所以近乎是一手遮天的,安稳的很。
虽然周氏对许颜华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但是她是个合格的主母,打理的侯府里庶子庶女安安分分的,小妾也都老老实实。
哪怕以前勇毅侯很宠爱小妾孟氏,但是作为她私自停了避子汤,抢先生了庶长子的代价,在勇毅侯的默许下,周氏一直压着不让她抬姨娘。
尽管现在许伯扬都出去读书了,孟氏也还是个只比通房丫头稍微好点的小妾,她所生的另一个庶女许攸华,也是平日里在院子里拘着。
不仅一年到头见不到周氏和侯爷几次,就是生母孟氏,也是只能逢年过节的才见上面。
许攸华天天要么跟着嬷嬷学规矩,要么跟着教导女红和琴棋书画的女夫子学习,日子也不算轻松。
庶出的孩子总是不太容易的,大秦又格外重视嫡庶,尤其是名门世家中,嫡出子女和庶出子女的地位更是悬殊。
虽然真正的世家名门出身的主母,都不会去做克扣庶出子女的事,这样太落下成了,但是也不会视如己出的疼爱。
庶子虽然普遍没有什么大出息,但总是可以自己赚前程。
庶女们就没那么好了,多数都是如周氏这般,份例照给,请好师傅,平时拘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让见人,美名其曰小娘子”贞静“。
其时京师中的风气还算开明,对小娘子们约束并不那么厉害,重视男女大防,民间小娘子们尤其宽松,甚至女儿节和上巳节还可以未婚男女一同相约。
而贵族小娘子们虽说也是养在深闺,但是进女学时,还能有机会和太学的学子们一起上课,平时关系好的小娘子们,也是常常相约打马球,郊游踏春的。
只是这些宽松和自由都是只针对嫡女的,世家门阀对于庶出小娘子,却是约定俗成的格外注重“贞静”。
因为庶女身份上到底差上一截,除了皇室外,好人家的女儿是不做妾的,多是出身贫贱,自卖为奴的小娘子,才去做妾。
若生母是贱籍的,更是族谱都不能上,也就没有什么底气。平日自然不如嫡女那样,有机会跟着主母出去交际见人,结识同龄的玩伴,最多到了快要婚嫁时再跟着出去走动一二。
庶女们对有这么一个“贞静”的名声,也是很珍惜的,为了将来婚配也能在婆家和丈夫眼里多得两份尊重,更是安安分分,不出院子。
在侯府里,许攸华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计,许颜华要格外注意的,基本上也就是许宜华了。
两个人聊了半晌,这时许宜华身边的一个嬷嬷为她端过来一盏燕窝百果汤,许是怕许颜华误会,这个方脸的嬷嬷还特意向许颜华告罪,说是侯夫人早就安排的。
原来自从许宜华病过一场后,身体多少有点虚弱,周氏不放心她,便让厨房每日为许宜华煮一盏燕窝汤将养身体。
“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太太也是怜惜我……只是现在我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却是不必再这样,以后秦嬷嬷就跟厨房说说,不用再给我单独做了罢。”
许宜华端着汤盏,有点尴尬的望着许颜华,主动提出来道。
许颜华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能喜欢许宜华了,她是能理解许宜华的尴尬处境,也说服自己别记仇,但是许宜华归根结底,大概从来没有真诚的对待过她。
尽管许宜华在她面前不仅从来没有过一丝疾言厉色,还总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处处容让,但是许宜华的这些作态,都透着一股委曲求全的味道。
没有人喜欢随时“被”刻意想让,许宜华并不是那种“我有你没有,我帮你也得到”的人,反而是“你没有而我有,你会嫉妒我,所以我为了你,也不要了”的性格。
谦让宽忍的背后,是更加深刻的骄傲和轻慢,实在不适合深交。
“瞧姐姐吓得,不过一盏燕窝汤而已,别说是在侯府里不算什么,就是之前在万家,也是想什么时候吃都行的。姐姐放心吃吧,便是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也需要再好好养养的,也莫辜负了太太的一片慈母之心。”
“回头劳烦姐姐去厨房说一声,每日也给我送一盏燕窝汤,和宜姐姐一样的就好了。”
这算多大点事呢,许颜华不在意的一笑,她身边的张养娘和冰心,玉壶都跟着收拾院子去了,便对着站在她身后伺候的一个大丫鬟道。
“是,待我回了侯夫人,就去和厨房说。”
彩霞是周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贴身伺候主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