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个时代的孩子普遍早熟一些,皇上也理解小男孩儿对于未来妻室的想象,但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最好是顶漂亮的,和一般的小娘子都不一样,还要比我大的。恩,最好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嘛。还有……就是我喜欢的人才会娶她啊。”
刘昭熙想到在皇上的目光下,说着说着就脸红起来,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最关键的,就是要是他喜欢的人才会娶。
说到此,刘昭熙不由的想起第一次见到阿宝的样子。
那时候她还被关在冷宫,他也在京郊的养马巷里被圈禁着,靠着白雀才忍辱偷生,刘池瑞的安排的各种杀机。
但是阿宝胆子极大,在万玉青的用心打点下,花了几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他的外祖母南阳公主的门路,能借机短暂的出宫一次,又借由他的大姨母邛国夫人的手,偷着到养马巷里去见他。
当他在夜色中,看着阿宝掀开兜帽时,就像暗室内陡然亮起的长信灯,容光惑人,晃的人眼睛一时恍然。
那时候阿宝瘦不漏骨,只一双眼睛亮的与剑芒一般,尽管曾经家宴上看到过这位嫂子,但这还是刘昭熙第一次近距离清晰的看到她。
他们同样与困厄中挣扎求生,但是他总是在自怨自艾,生不如死的自责和后悔,只靠着一丝不愿意让刘池瑞得意的气的撑着,但是许颜华却不是这样,艰难磨砺,反而让她的气质更如宝剑出鞘般凌厉又陡峭。
“我今天来见你,是想与你谈一桩双赢的买卖,若事成,便要刘池瑞拿命赎罪,我们就都大仇得报,从此自由。若事不成,就劳烦你陪着我们母子上路了。你可愿意?”
许颜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粲然一笑,就像没有经过多年的冷宫生活般,此中的坦荡和坚定,已折服了刘昭熙,就像黑暗中的一点火,点着了他,还烧得他的心也火热。
想想许宜华,再看看面前的许颜华,刘昭熙突然觉得刘池瑞也不过如此,凡俗庸碌,一叶障目。这辈子纵然他机关算计,却是连什么是珠玉什么是瓦砾都分不清,以致珠玉埋尘,瓦砾升天。
就那一面,他们达成了共识后开始联手,刘昭熙也不再觉得每一天都过得漫长而无望,有了新的渴盼和要做的事。
慢慢的,心里也会盼望着某一天,伴着忍冬和凌霄花沁凉的香,有个带着兜帽的身影会突然出现,明目璀璨。
“那现在可是有合适的人选?”
皇上左右想着,刘昭熙能见内宅女客的机会并不多,除了偶尔宫妃召见家人时,内眷入宫会带着自家的小娘子外,就是每年领宫宴的时候或者是去女学才能见到了。
太学和女学相近,也是只有结业式或者是女学的马球比赛或者诗社等活动,才能碰到,刘昭熙年纪小,这种机会恐怕是没有的。
但是刘昭熙之前的话说的又有点详细,像是有了人选似的,叫皇上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生怕被有心人带坏了刘昭熙,忍不住各种猜测起来。
“有了就和父皇说!”
刘昭熙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等到他再长长,实力和能力让父皇信服了,到时候再说吧,那时候父皇就会认同他的选择了。
“这可是你说的……”
皇上咕哝着,尽管刘昭熙年纪尚小,但是皇上依旧不放心,决定近期就马上找人把刘昭熙这段日子接触了什么人,都一一清查一番。
对于刘昭熙的妻室,皇上自然是上心的,一直也在物色,顶要的条件自然就是小娘子有个鼎力的父族能够支持刘昭熙,但是又不能尾大不掉,成为他的掣肘。
在皇上没有寻到可心的小娘子之前,刘昭熙可不能被那不怀好意之人刻意诱骗了。
父子俩难得的相谈甚欢,这时候皇上身边的黄门郭易之,小心翼翼的过来提醒。
“容才人已经等在偏殿了……陛下可是让她回去?”
原本下午时,皇上就翻了才进宫不多时的容才人的牌子,今晚容才人过来侍寝。
只是郭易之最清楚了,皇上这些年女色上看得很淡,只有六皇子才是真正的心肝宝贝儿,如今六皇子在这里,皇上怕是不会见这容才人了。
可怜见儿的容才人,回去后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才能被皇上想起来一次。
果然如郭易之所料,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郭易之自去安排了。
“父皇,我困了,要回去休息啦,你也不许吃夜宵了,要好好休息。”
刘昭熙毕竟已经通了人事,自然知道自己在此怕是打扰了父皇,赶紧打了个哈欠,装作困了的样子,急着告辞。
为人亲子,他是希望父皇能够过得开心些的,自从母妃死后,父皇老的太快了,除了朝事就剩下他这一个挂念,这样很不好。
他会长大,有自己该做的事和想要并肩的伴侣,父皇也该有一个温柔的女子能够陪伴左右,关心照顾他,不想他再独对灯火,或者想起母妃时徒留叹息。
“在外面野了一天,可不是容易困嘛……回去好好休息啊,不许再吃果子了,要不好消化的。”
皇上不疑有他,看看天色也晚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困了想睡觉多正常啊,故而在刘昭熙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往外蹿着时,还跟在他后面撵着嘱咐了几句。
直到从养心居出来,刘昭熙这才松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宫殿后,还是有些睡不着,只是坐在窗前思量着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默默再